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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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大阴谋16（第1页）

这一番鸡飞狗走的追踪继续南下。大白天过去，叶银城和白一刀就出现在杭州城望江楼。此刻叶银城怒火冲冠，大喝骂道：“你们这帮废物。好端端的一路都把人跟紧，怎么到了你们这一段就失去了目标的踪迹？你知道白费了多少兄弟的力气么？废物！”

银城坛主常欢及一众银城弟子正在垂头挨骂。常欢战兢回答道：“只是——我们没有老城主的号令，很难调动江南各地的兄弟。没有他们的配合，我们就无法赶上追魂剑韩堡主的脚步，所以——所以把人跟丢了。”

叶银城大怒，把身前酒桌击得粉碎，叱喝道：“什么老城主号令？从今天起，我还是银城城主白银剑，唯一的白银剑！有哪个弟子不服我的号令，立刻逐出银城，然后再下天涯追杀令！”

众银城弟子心头一寒，齐卖力叫道：“城主神威无敌，属下誓死效忠！”叶银城再怒道：“还不快滚出去打探！在这里等着开饭么？一定要给我把追魂剑的行踪找出来！”

“是！”众银城弟子领命，纷纷而去。叶银城踱来踱去，一肚子气愤。

※※※

又是入夜的寒凉，高高的碧云峰上。美天仙痴痴地看着头顶寒白的月光，似乎那就是白一刀玉琢雕刻般坚毅的脸。小红走过来，惊声道：“姐姐怎可出来吹夜风？别凉坏了身子。快，快进屋里休息去。”

美天仙痴呆出神地说：“听到了吗？小红，你听到了吗？”

小红惊讶道：“听到了什么？姐姐别吓小红。”

美天仙微笑道：“是洱海石骡的叫声，是一刀在呼唤我呢。一刀，一刀他要见我。”她对着夜空疯喊道：“一刀，你在哪里？我来见你啦！”

小红慌忙抱紧美天仙，哭叫道：“姐姐，你清醒一下，别胡思乱想。一刀姐夫就快回来了。”

美天仙哭喊道：“不！一刀出事了。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一刀。”

小红死拉扯着道：“圣地与京城相隔万里，你又如何得知姐夫有事？不过是你徒担心忧虑而已，姐姐你冷静一下。”

美天仙摇头，已哭得梨花带雨，她道：“今天，我们与小祥游玩完丽江壁画和翠湖之后，小祥的确说了不少神话故事给我们听。但姐姐只记得一个望夫云的故事：南诏国有一个樵郎会法术变进皇宫与公主谈情说爱。后来两人逃离皇宫，在一个寒冷的岩洞中，公主着凉病了。樵郎一人变回到皇宫盗取御寒宝衣却被罗荃和尚现了。和尚法力高强把樵郎变成了石骡子抛进洱海。公主等不到樵郎回来就死了，死后变成一朵白云叫望夫云。每当冬天腊月一出，洱海石骡就会叫，直到狂风吹开洱海海水，天上与海底两人相见为止。人们这段时间怕海上冤气太重都不敢行船。我与一刀现在的情况恐怕就是这样，我真是感觉到一刀出事了，我好害怕！”

小红安抚着痛哭的美天仙，嘴里责骂道：“这该死的阿祥，偏说这个故事，下次撕烂他的臭嘴！”

美天仙哭颤道：“小祥只是解说风景，他也是无心又不知情的。这只是姐姐一个人的错。”

唉，一切罪孽均已注定，又怎能以一个人的一错释之？或许不知要有多少人卷入这罪孽的一错再错、千错万错之中。

※※※

坐等了一天，已经失去追魂剑的行踪一天了，所有银城奉命查探的弟子不敢有半点抱怨，因为叶银城如今正是饱满怒气的气球。但令叶银城有点点安心的是，白一刀仍然神智痴呆，没有疯狂乱砍人。

地点仍滞留在杭州望江楼，叶银城再怒也是无奈。忽然一名银城弟子飞奔回禀：“禀报城主，云贵分坛老坛主飞鸽传报，计算信鸽飞行时间在内，追魂剑于三个时辰前在云天圣地附近出现过。如今云贵分坛弟子仍在跟踪之中。”

叶银城兴奋道：“好极了。本座得马上出！”

那银城弟子又惶恐禀说：“可是——可是老坛主探到追魂剑行踪时，并没有看到小少主在他手中。”

叶银城一愕，暗惊：难道这老家伙已经把孩子送上了碧云峰？无论如何，得趁这个机会早一点除去这个老家伙。马上出！他依旧用前两次的方法骗得白一刀随行紧追，风驰电掣向西南云天圣地方向赶去。

三个时辰前的此刻，云天圣地蓝天峰上，蓝天剑白一剑对阿祥道：“按理，白银剑叶老城主早应该到了。难道在路上被事情耽搁了时间？三弟，我到外面去看一趟，圣灵石那边你费神监督着。”

“知道了，大哥。”阿祥又道：“二哥现在也应该在赶回来的途中了。”

白一剑道：“这两天都感应不到一刀的心境。对他，我也甚是担忧的。我现在就出去打听一下。”

白一剑飞身下蓝天峰，正要似箭激射出云天圣地山谷。他的功力岂同凡响，一声毫不引人经意的短叹息突传入白一剑耳中，白一剑警惕喝了一声：“谁？”身形暴化光幻向声音出处闪扑过去。

蓝天峰与碧云峰之间流淌的是一道溪水，溪边野鲜花、小草地，白一剑的听辨能力绝对错不了，刚才那声短叹息就是从这溪边传出的。怎么可能这一瞬间就没看到人了？白一剑正在惊讶，一阵婴孩啼哭声忽然响起，经宁静的山谷回荡，哭声十分响亮健壮。这倒吓了白一剑一跳，这忽起的婴孩哭声竟是近在咫尺出的。走前几步，白一剑便看到了溪边一块较大的石块背后放着一团锦袍衣裹，看到两只白藕的婴儿手臂在乱划。白一剑刚才没现是因为石块遮住了视线，而婴孩又没哭。婴孩的呼吸又都是比成年人自然均匀的，就算绝顶高手也难以练到婴儿的呼吸那么单纯自然的境界，这是常理。只要你不是白痴，从一出娘胎都是与世隔绝，只对着天地自然，等你到了2o岁以后再出来面对俗世，那么我敢肯定你在心境意念上绝对是个顶尖高手，我这话不是对着武侠世界说的，无论古今将来均可这样说。

白一剑看到婴孩眉清目秀，体质结实得像一头小猎豹，听哭声就知，这婴孩的先天元气生得特别棒。白一剑一看就喜欢，内心不禁叹道：不知哪户人家居然忍心丢下这么讨人喜爱的孩子？他抱起锦袍婴孩，仔细端详。说来也怪，其实也不怪，孩子被人抱起来顿时不哭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珠看着白一剑似乎有笑，嘴巴里依呀欲语。白一剑尚未成亲，没有自己的孩子，但人之常情，遇到乖巧可爱的小孩都会有爱不释手的冲动。白一剑翻开锦袍的衣襟，一张白手绢就露了出来。手绢上有字，字体虽小，却也字字苍劲有力，白一剑不禁称叹：这似乎又不是一般穷苦人家的弃婴。只见绢字写道：“吾苦命的孩子，爹没能善待你和你娘，也没能为汝之将来好好着想，方种下如今之恶果，此乃为父一生不能原谅自己的大错呀！这是你的孩子，我这个没脸的爹不能再误了这孩子的前程。这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无论多少罪孽都与他无关。你一定能爱护这孩子的。孩子，没脸的爹连再见你一面的胆量都没有了，我走了，回到你娘身边去了，我要在你娘坟前终老此生。”

白一剑看完绢字，不禁长自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因为一己之罪过不可自我饶恕，竟把孩子丢弃了。难道这样就可以安心解脱了么？这可是错上加错呀，孩子才真的是无辜了！”他又仔细查看孩子与衣袍，看是否还有其他标记。孩子脖子上系挂着一块美玉吊坠，入手温热，那绝不是婴孩的体温，而是美玉出来的，白一剑啧啧称奇。只见玉吊坠上一面刻有古隶体“天煞孤星”四字，另一面飞舞刻着宋体“梦天”二字。白一剑想：梦天可能是孩子的名字。“梦天！梦天！”他边念道，内心似乎有所感触，不禁道：“是个好名字。”

白一剑再现了那锦袍的一角边有针线缀成的字迹“不要学你爹”，这几个字由线缝得东倒西歪。白一剑心里一笑：大粗男人一个，学女人家的针线活如何能像样？绢上写得一手好字，针线缝的就不对劲了。他对这个不多介意，此外白一剑再也没现什么了。他亲了孩子一口，自笑说：“小可爱，此后我一定把你当亲儿子看待。”白一剑抱着孩子就又飞回了蓝天峰。

待白一剑身形消失于高峰之上，小溪边十丈山脚下草木之后走出一名身形老态，却一副娃娃脸的怪人，只闻他自语道：“人品、相貌的确万中无一，人中之龙，功夫更是凡入圣，不愧是蓝天碧云之后。老夫放心矣。”声音苍老，听出是名老者，更想不到他竟是叶银城一路追踪南下的追魂剑韩冷。

唉，真不忍心看，想不到世事竟会错得如此一塌糊涂！韩冷那一手绢字意思不就是要对他的女儿美天仙说的么，竟因一时的惭愧没脸却把孩子让白一剑捡去了。白一剑更错认为那绢字是对着这无辜的孩子与他这个寄养人说的。呜呼，真不知这一错又会带来什么后话！

话分两头，再看一路追赶飞掠的两道身形：叶银城与白一刀。现已进入岭南粤地，掠经南海小镇，稍作停息。“噗——扑！”忽地信鸽扑翅飞下，叶银城一手吵住鸽子，展开卷筒信条，纸条上写道：“两广分坛坛主先生禀报，追魂剑一路东来，很快就要接近西樵山林。”

叶银城诡异一笑，再度诱白一刀火出击。西樵山瞬间便到，叶银城与白一刀静待等候，俨然拦路打劫的强盗。

果然，追魂剑韩冷路经此处，他看到叶银城，不屑冷哼了一声。叶银城惊喜道：“幸好遇到你老人家，你老一定要救救孩子的性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