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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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答应得很爽快，一排进队伍里你就有点腿软了，听着脑袋上呼啸的风声和大家的尖叫，理智已经离家出走。

山本武听到了你心里的退堂鼓，跟你说也可以从右手边直接出去，你一不做二不休抓着他的手沖上座位把保险杠拉好了，真是一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

坐过过山车的朋友都知道，车向上攀升时速度非常缓慢，轨道与车体之间的机械摩擦声宛如在淩迟犯人耳边的磨刀，一下一下，紧张的情绪就这麽酝酿到顶端。

噔噔噔，噔噔噔，能很清楚地听见心跳声。你下意识看向山本武，发现他一直全神贯注的看着你。

“怎麽啦？”

你说不出话，就一直看着他。

山本武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好像有读心术一般将摊开的手掌伸到你面前：“害怕的话就抓紧我吧。”

咯噔，过山车在最高峰停住，五指毫不犹豫钻进他设下的缝隙里，颤抖着扣紧，共同迎接并不自由的下坠落体。

那只手紧紧地抓着你，和你想象中一模一样。

回到地面时你脚不沾地，脑袋还晕乎乎的，是山本武捞了你一把才没滚到轨道上去。被你抱住的胳膊像是熔岩浇筑的钢筋铁骨，稳稳掌住了你的身体，滚烫鼻息透过轻薄衣物融化在你的皮肤上。

你回想起在过山车上牵手时的安全感，有一点馋，可惜等你站直身体，山本武立刻将胳膊收了回去。

他看起来有些自责：“有没有不舒服？对不起，没想到你可能不习惯。”

你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很好玩！”

人类对天空的追寻刻在基因里，而在那短暂的三十秒钟，没有翅膀的你仿佛也触碰到了天空。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可能会感到害怕，但是在心髒失去秩序的时刻，山本武紧紧牵着你的手。

他看着你亮晶晶的眼睛，笑了起来，“那下次再一起来吧？”

“其实，刚才就在想，山本君的手很好看。”你慢吞吞地说着，像课堂上回答问题那样举起手：“可以牵手吗？”

山本武大脑宕机了片刻：“希树，来打棒球也一定是高手。”

这个棒球少年在说什麽呢。

还没抱怨出口，五指再次被紧紧扣住，那双澄澈通透的眼睛不加掩饰表达着此刻的心情。山本武脸上的微笑不同于往日清爽，而是一个，只要看见就能够笃定此刻身处于幸福之中的笑容。

这场约会过后，你和山本武很快就确定了关系。

交往后山本武每天都会送你回家，有社团活动的日子你就在教室里等他结束，想着往后天气更凉爽一些的日子去棒球场边看他训练也不错。

不过棒球部的王牌也会因为考试不合格放学被留在教室加训数学题，之前因为预选赛要紧老师宽限了他几周，拖延到现在，其他小呆瓜已经刑满释放，山本选手获得了一对一专项训练的殊荣，而你向数学老师争取到了辅导工作。

给男朋友讲题还是第一次。你逐一拆解完题目中隐藏的陷阱，擡头想看看学生听进去多少，正对上一双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睛。

两颗脑袋挨得很近，山本武目光专注，可惜辜负了kiki老师的辛勤劳动。

你撇了撇嘴：“我在给你讲题呢。”

山本武“嗯”了一声，更宽大的手落在作业本上覆盖住写下字迹的主人，笑容像清澈利落的春雨，有种生机澎湃的纯真感，很吸引你。

于是他的初吻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一触即分，点水而过。山本武攥住罪魁祸首的手腕，琥珀色的眼瞳放大，但闪烁的眼睫已如翩然欲飞的蝴蝶般坐回原位，狡黠观察着他的反应。

从来都爽朗大方、外向到吓人的棒球部王牌此刻一败涂地，视线从你的眼睛掉落到唇上，整个人显出几分不知所措。

像是傻了。

不同于你猝不及防的闪电突袭战，第二个吻发生得小心翼翼，山本武一点点将额头凑过来，和你抵在一起。这个距离让视线无法容纳任何除去彼此以外的存在，他声音很轻很认真地问你：“可以再亲一次吗？”

你眨了眨眼睛：“那以后每次接吻你都要问吗？”

他摇头，凑过来先是用唇触碰你的脸颊，和你亲他那下一样。山本武偶尔愚钝，胜在天赋很高，一次教学就融会贯通，甚至举一反三。吻真正落到唇上时像火星子烫人，唇瓣被画着圈吮住带来的电流顺着脊背蹿高，你下意识按住了他的肩膀，桌面上交握的指节也被细致地抚摸起来。空气立竿见影变得焦灼。

这个吻是你刚刚喂给他的，青柠薄荷糖的味道。

直到被推拒起胸膛两个人才分开，山本武觉得自己完全被女朋友清润润的眼瞳给点着了，领口像被人给抽紧，呼吸中带着说不清明的拉扯，但他分明没打领带。

不仅没打领带，最上端两颗扣子还是松开的，黄昏的光晕顺着锁骨流进衬衫下，抚摸着那具随低喘而浮动的身躯。

你还不知道自己唤醒了一头年轻的野兽，只是单纯被接完吻的男朋友给色气到了，他身上那种清爽的少年感好像混进了什麽禁忌而隐秘的东西。

山本武捏了一下你的手指，正想开口，教室后门忽然被人粗暴地踹了一脚。

你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狱寺隼人面色阴郁地站在那里。

这是你们分手以来第一次对上视线，哪怕交往时你也没在教室里被他用这样紧迫的目光看过。前男友的怒火很明显，碧绿色的眼瞳陷进黑色阴影里，你都可以想象到那抿成直线的唇一旦松绑会吐露出如何刻薄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