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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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窜了出来，让本多一下子堵塞了思考的回路。

“喂，本多桑，本多桑？”

“啊？啊啊，我在听！”被对方叫了两声才反应过来，本多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所以我说，和御堂比起来，你更有亲和力。背景又清白，没有什么让人害怕的阴暗面。不过，还是有些女人想不通，非要去迷恋那个冷血的工作狂啊……真是……”

说到最后的那些牢骚，本多听着听着就皱紧了眉头。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烦躁什么，但那些说法就是让他听着特别不顺耳，尤其是在对方嘀嘀咕咕说出后面的话时，他的耳朵终于开始严重排斥了。

“真不知道御堂这样的人会不会有弱点，要是有，恐怕每个人都会想抓住吧……哎，本多桑，说起来你每天实际上都是在为了御堂加班吧，真辛苦啊，忍忍吧……”

也许只是无心的发泄或是无聊的臆断的话，不知怎的，就格外让原本最该赞同这类言辞的本多，瞬间便没了赞同的兴致。

他觉得什么传闻也好，冷血也罢，还有什么所谓的人人都会想抓住的弱点，全都让他反感，甚至是反胃起来。

而至于什么辛苦，什么忍耐……

相比之下，现在这种情况倒是真的更让他别扭，别扭到确实是连忍耐都不想再忍耐的地步了。

本多皱紧眉头，在保持基本礼貌的前提下板着脸站起了身。

“抱歉，可能因为我不是gn的员工，所以对那些隐私也好，过去也罢，都没什么了解的兴趣。再说，我一直都觉得，背后议论别人，本身就是很没意思的事情！”

这样说完，他只补充了一句“我去吃中饭”，就扔下被他突然爆发的义正言辞搞得莫名其妙的同事，迈开大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办公室。

10

—、混乱—

那天中午，本多其实没有吃什么所谓的中饭。

他心情不大好，或者说那叫做莫名其妙。跟向他议论御堂的同事义正言辞说了一番话，仔细想想竟然是在维护御堂。

那个冷血骄嚣的工作狂……本多还记得自己从最初见到对方时就有这样的评价，可是，现在居然在维护他了！

难道……就是因为做过那么一回？

不，那根本就不能说是“做过”，应该说是劫掠过，未经对方许可的强买强卖，巧取豪夺。本多永远也忘不了凌乱的记忆里御堂那惊恐愤怒的眼神，但是很快的，惊恐也好，愤怒也罢，就都被取代了，本多自行屏蔽了那些东西，在他眼里，就只剩了那略微有点苍白但是结实、流畅、秀颀，堪称完美的雄性肌体。形容御堂，完美这个词汇重复使用多少次也不会多余。啊，当然，骄傲和过度自尊也同样。相信若不是因为这两点，就不会看到御堂屈辱的眼泪，就不会在过程中始终未曾听到他求救或是哀鸣，就不会在最后，听到他抖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说的那句“如此而已”。

真的如此而已吗？

本多靠在gn楼顶的天台上，后背倚着栏杆，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看着偶尔掠过的飞鸟，还有挡不住盛夏阳光的云彩。

……

御堂这个人，其实很可怜。

他突然想。

不顾一切爬到这个位子，年轻，却野心勃勃，目光敏锐而且犀利，想必若不出什么意外情况，过不了几年，莫说部长，就是社长，会长这样的头衔出现在他的名片上，想来也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御堂是个野心家，但并不纸上谈兵，他用怎样所谓“不好的手段”爬上来的，本多懒得去琢磨，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手段，终归使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他的手段是奏效的。

然后，就是这样一个在高傲的外表之下深深隐藏着的，阴暗面的御堂孝典，却也终究对闲人的口舌无能为力。眼前的欲望，手中的力量，头顶的荣耀，身后的流言，这些东西纠缠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让人摸不透，看不清，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王者。于是，再没人知道，那双深不可测的，似乎总是传达着拒绝信号眸子后面，究竟藏着怎样的脆弱，和对温情的渴望。

脆弱，有多个组成部分，恐惧和愤怒就是其中两点，那一天，那场像是被诅咒了的意外里，本多见到了这两样东西。这让他好像嗅到血腥的鲨鱼，好像舔到生肉的狼，他失控了，他想见到更多，否则如何填满他的胃口？

人在清醒时，是绝不敢碰触心中的权威的，可一旦有了借口，有了可能，对于权威的颠覆就有了异乎寻常的冲动和亢奋。御堂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既是本多排斥厌恶的对象，也是他心里不自觉间就默认了的权威，御堂越是高高在上，便越能激发潜意识认定了自己处于劣势的本多那人性根基里的暴虐。

就因为被拒之门外，才更想越墙而入看个究竟。本多没有看透，他在莫名其妙就强行撞破了御堂周身那道无形壁垒的时候，并没有足够的理性，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看透什么。

于是，御堂对他来说仍旧是个谜，一个看似万能，又总有无能为力时的，活生生的谜，在谜团解开之前，他不想让别人碰到他。

那么，如果解开了呢？如果有那么一天，他看清了所有呢？

看透一个人之后，你会逃开，还是会更为深陷？

本多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那天下午，他过得有点混乱，感觉自己脑容量已经不够做太多思考的本多，最后还是放弃了胡乱猜测，他转而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手头的工作上。为了不让别人影响到自己，他干脆管稍微熟悉一点的女同事要了一张面巾纸，好像做手工的小学生一样把柔软的纸巾捏成耳塞状堵上耳朵之后，周围相对安静了不少的感觉让他踏实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