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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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1页）

梁诚这辈子最不愿意回首的就是这个清明节，要不是赵医生冲在前头，梁诚觉得自己大脑空白，四肢无力，根本就灵魂出窍，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在地方不远，赵医生义诊的时候把村里羊肠小路都摸清楚了，此刻又把摩托车轰隆隆骑得要起飞，约摸十分钟就到了地方。梁诚跟着赵医生冲到墓地，远远就看到那边已经围了不少老乡，他俩跑过去，拨开人群就看到了脸色煞白躺在血泊中的吕渭。

那架势实在有点吓人，梁诚那么高大强壮的人仍旧脆弱得彻底软了腿，噗通跪倒在地上，握着吕渭发凉的指尖，整个人都僵直了，他实在太害怕。

吕渭还意识清醒，反握住梁诚的手，问道：“你怎么不接我电话？”说完，没等梁诚张嘴，眼睛一闭竟然晕了。

梁诚声音都发颤，舌头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赵医生正在快速紧急处理，查看一番后踹了一脚灵魂出窍的梁诚，喊道：“放心，没伤到要害，刀口看着长，其实是斜着擦过去的，不深，也没伤着动脉，死不了，就是血流的多有点吓人。老乡！哪位老乡有车借着用用，来不及等救护车了！有门板吗？没有现拆一块过来！帮把手把人抬下去，这儿救护车进不来！”

梁诚这才活过来一些，听着老赵指挥帮着按住伤口附近血管，仍旧不放心，问道：“失血过多吗？他怎么晕了？”

赵医生用专业人士的牢靠经验回答道：“没事，出血量还行，没危险，估计是吓晕的吧。”

梁诚：“……。”

吕渭是真的晕了，至于到底是吓晕的还是失血过多晕的，那就没法深究了，反正一路上被抬走送到救护车上又抬进医院里，吕渭始终紧闭着眼睛，再加上又浑身是血，怎么看都可怜兮兮，挺惨烈的。

赵医生的飞天摩托很是给力，出现得迅速，给吕渭紧急处理得非常专业，县医院里的大夫赞不绝口，听说赵医生来自京城某大医院，更是钦佩有加，一边跟赵医生讨教，一边给吕渭做了后续的消毒缝合，给他挂上吊瓶推到病房里的时候，吕渭还是没有醒。

成佳跟血库那边联系好了，虽然吕渭目前没啥输血需求，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成佳又在水木基金的官方微博上也发了帖子，求本地熊猫血血友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吕渭还没醒，凡事都有个提防。

吕老师的伤势真的不严重，不需要进什么重症监护，在急诊处理好之后就转到普通病房待着了，管床大夫说让家属陪护着，等醒了喊医生。基本合法的家属梁诚同志就沉着脸坐在床边椅子上，看着吕渭白惨惨的一张脸，对林成的仇恨值急剧飙升，心里恨不得去把林成的坟给掘了。

这根本就是相生相克吧！对吕渭，他哄着宠着惯着，好心放他独处一会，从眼皮子底下消失十几分钟，去扫个墓竟然被捅了刀子，幸好刀锋走偏了，万一真伤到脏器心肺，真伤到哪条动脉，几分钟的事儿人就可能没了。

梁诚越想越后怕，浑身仍旧紧绷着松不下来，握着吕渭指尖的手却不舍得用力，大男人绷着身子阴沉沉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一动不动。门口外面的成佳跟赵医生实在看不下去，给他送了一份粥进来，赵医生说着：“没事，放宽心，你脸色那么差，别等吕老师醒了又被你吓晕菜了。”

梁诚摇摇头没接粥，懊恼道：“我该陪他一起去。”

成佳说着：“谁能想到啊，大家这都没提防呢。警察刚才打电话说抓到人了，我去看看，估计就是那个砸我们办公室的，老赵你在这边盯着，吕老师醒了给我电话。”

外面乱成一锅粥，吕渭却仍旧昏昏沉睡地沉稳，他在梦境里终于又梦见了许久未出现过的林成。林成还是最年轻的模样，他这次没有出现在密不透光的阴郁老林子里，反而出现在阳光和煦的山林小溪旁，站在一块圆润的山石边上，跟吕渭招招手，说着：“过来坐。”

林业以前总是变模糊的脸，现在却突然清晰起来，吕渭怔神之后走过去坐到石头上，低头看那溪水，林成则站在一旁低头看他，良久才说着：“那年第一次看见你，你淌溪水的时候脚底下打滑摔倒了，摔在水里四仰八叉，溅起的水花老高，我心里还想哪个城里来的书呆子这么笨手笨脚。”

吕渭："……我怎么忘了？"

林成："你总是该忘的不忘，不该忘的转眼就忘了。伤口疼吗？"

吕渭摸肚子，实话实说道："刺过来的时候刀子挺凉，那滋味挺渗人的，疼，特别疼。"

林成垂下眼睛，说着："对不起。"

吕渭最不爱听对不起三个字，气不顺地说着："说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林成倒是笑了，说着："还是说不过你。"

吕渭道："你出来见我有事儿吗？有事儿快点说，我怕我家大头吃醋。"

林成摇头道："是你想见我吧。"

吕渭："也是，梦是心头想，我最近大概真的挺想跟你说个事。我想跟你说声，你的烂摊子我不想管了，水木基金我不想干了，准备停了。"

林业道："好。"

吕渭仍旧沉默着看着那潺潺溪流，问着："你心里难受吗？连我也要忘了你了。"

林业："看见你一直被我困住我才难受，你解脱出来我就放心了。"

吕渭："光会嘴上说好听的，我被你坑了前半辈子，活得太他妈累了。"

林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