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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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大典（第1页）

“祭祀大典正式开始”老族长拖着长音，声音尖锐刺耳，他话音刚落，周围已经一片锣鼓喧天了。天朦朦亮，整个广场围满了族人，他们表情严肃，所有人都目光坚定的看向祭坛。老法师说今天是阴天，不会下雨的，但就算是下雨，下雪，下火，下刀子，这七月半的祭祀，也得做。灰色的乌云遮盖了整个天空，团团雾气从穿着怪异的人们之间游走，所有人就像深处云层之上一样，小腿以下都被烟雾遮盖住了。站在那高高的祭祀台上，头戴彩色高帽，身穿极其繁琐且繁华冠服的男人，手拿三根香烛，闭着眼睛正在念着什么，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开始变得洪亮，下面的人渐渐听清了他在说什么：“乞天地为鉴，督言监行；乞神灵庇佑，降福于我族人民。“话毕，他猛然睁开眼，那双周围被涂满红色颜料的眼眸里满是凌厉的光芒，他的脸颊上有两个六芒星图腾，印堂上是三道黑色竖横，即使离得很远，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发出的强大气场。他就是甘尼族新的大祭司——堇离。族人们纷纷跟着堇离开始高喊：“乞天地为鉴，督言监行；乞神灵庇佑，降福于我族人民。“堇离拿起一旁的火把，将整个祭祀桌点燃，随着这熊熊烈火，下面的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这烟气直达于天，烈焰有愈烧愈猛烈的趋势，而堇离在这团团烟雾中一动不动，那黑红交错的大火逐渐将他吞噬。下面的族人无一不屏住呼吸，他们都紧张的看向祭坛的方向，看向迷雾中堇离的方位。那印着龙纹的衣摆随着微风在烟火中若隐若现，长长的衣摆下的套着长靴的双腿，笔直坚定的站在这惊心动魄的场面中，纹丝不动。过了良久，黑色团雾中，有身影缓缓走出，堇离的身上散发着异常晃眼的光芒，他的身后是烈焰，照耀着他更显得虚幻，他阴冷如毒蛇般的眸子正视着前方，那脸上的六芒星从原本的黑色被染红，中间的六边形像是开了眼，诡异的让人不敢直视。他对着族人说：“姆达拉神已经收到了我们的祭品，从现在起，将由我来传达姆达拉神的一切指示！”他的声音洪亮高亢，带动着所有族人激情澎拜的欢呼，对他们而言，姆达拉神是他们的信仰，那堇离便就是这地下的神，凡间的姆达拉，老祭司交替新祭司，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带领甘尼族走向更好的未来。

远处的角落，少女站在轮椅旁，看着眼前的场景，她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广场上的人们一起在疯狂的跳动，只有她知道，堇离并不是什么神，而是魔。——————————————-妤言本是隔壁市张显文家的二小姐，父母虽都是甘尼族的，但早在爷爷奶奶那辈就因为各种缘由离开了甘尼县，来到封市，在努力打拼下，也算是小小有了点成就，虽不是一家独大的布料商人，但只要提到布料，谁不能想到张显文家。在姐姐和父母的保护下，张妤言也同寻常女子一般平安快乐的长大，且更为乖张骄纵。家中虽无男儿，但张父张母并不重男轻女，让两个女儿去学校里学读书认字，学生意做人之道，在这个男人称王的现实背景下，即使是太爷的女儿，都没有张妤言和姐姐张妤芊吃得好，穿得好。总有身边的邻居过客会嘲笑张家没个男孩，还让女人去学习文化，养的如此没有“女德”，特别是那小小姐，甚至跑大街上去和男娃打架，被不少人背后数落，但张显文和张青莲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常常是一笑了之，他们不想惹事，两人总是一副好脾气的笑脸，但那笑脸下，流转着的冷意，没人能察觉的出。在18岁前，张妤言甚至没听说过甘尼族，什么祭祀，神明的，在她心里都是迷信，神神叨叨的都是假的。可有一天，一向笑眯眯温柔可亲的父母，突然严肃的将她们姐妹两人带到家中一常年上锁的房门前。张妤言还清晰的记得，那天是七月一，白天上街玩时，有遇到几位提着红纸袋子的老媪，看她们的路线，应该是往城边那土地庙去的，听闻卖糖人的老爷爷说，每月初一十五，她们都会去祭祀。张妤言心想：祭祀？什么是祭祀？听起来又是些鬼神说，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受骗。傍晚父亲回到家中，那一桌子的好菜看都没看一眼，拉着母亲就往屋里走，半晌，两人皆是一脸愁容的看着她们。妤言和妤芊面面相觑，问父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肯说，只是带着他们去到那上了锁的房间，在开门前，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注意规矩，不该碰的别碰，不该说的别说，不该看的，更是别看，听爸爸妈妈的话。“规矩”这两个字，鲜少出现在张家，张家父母是从不在意那些世俗的“规矩”的，但今天，他们着重点了这两个字，让妤言妤芊姐妹都紧张了起来。门“吱呀吱呀”的被打开，里面的场景让妤言倒吸一口冷气。金身神像庄严的坐在正中间，张青莲说，这是他们甘尼族信封的神：姆达拉神。神像盘坐在柜子上，需要高高的抬起头才能看清神像的脸，当张父张母抬眼望去时，立刻惊呼跪在地上大喊：“姆达拉神显灵，小民如有得罪，请姆达拉神原谅！”后来，张妤言才知道，原来那姆达拉神的神像，是不能点上眼睛的，如果有神像出现了眼睛，那就说明，姆达拉神显灵了，这世界，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好是坏，全凭姆达拉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