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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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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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苡坐在漏风的人力车里，低了头沉默，任由那风卷起她旗袍的下摆也毫无知觉。

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那个人力车车夫停下车回过头来看她：“小姐，到了。”

莫子苡抬眼看去，愣住了。怎么会是这里？她随口报出的地方，竟然是这儿吗？

她怔怔的坐在车上，看着车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无法言喻的痛楚从心中升起。

这里，是她第一次见到李峥西的地方。

那时候，单纯如她，弱势如她，胆怯如她，一个人抱着包袱从无锡漂泊到上海，什么都不知道，面对着这个灯红酒绿，车水流龙的大城市，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不是没有恐惧，却还是紧紧抱着自己的包袱艰难地挪动着步子，在这条街道上缓缓前行。

越繁华的地方，其实也越肮脏。她没有忘记，小心翼翼的走着，却还是遇上了麻烦——两个小混混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吓得浑身发抖，动弹不得。她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样的，这些人这样子，会有人管吗？

抬眼望去的时候，却都是陌生的脸上淡漠的表情，没有一个人有帮助她的意思，甚至很多还匆匆避过。

直到李峥西的车路过这里。莫子苡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的车在这里停下，让他从车上走下来帮了自己。

她曾经问过他的。因为他一向冷漠的性子，怎么可能管这种事不关己的闲事？更何况，他当时的车正快速行驶着，还会特意停下来救她？

他不回答，无论如何都只说是巧合。

莫子苡不甘心，又去问顾楚凡，顾楚凡也是一脸的茫然：“我也不清楚。当时坐在前座，忽然就听见西少叫停车，然后就下车遇见你了。”

就这样，原本不相干的他与她，就此遇见。

莫子苡时常想，在那个时侯遇见李峥西，对她来说，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她还沉浸在往事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渐起的喧哗声，直到忽然听见那车夫一声大叫，莫子苡抬头看去，只见那车夫突然之间扔下车子就闪开了，车子倒在地上，她也身形不稳，随着车子就摔到了地上。

而接下来，就是一阵汽车的鸣笛声。莫子苡摔在人力车下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越来越近的引擎声。

汽车失控了？正向这边冲来？莫子苡恍惚的听着外面的声音，嘴角忽然浮起一丝冷笑：“如果就此死了，是不是很多事情都可以得到解脱了？”

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近，莫子苡闭上了眼睛。

一阵强烈的冲力袭来，翻倒在地上的人力车被推出几米远之后，那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那里还有人！”围观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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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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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还有人！”围观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

汽车上，惊魂未定的顾楚凡抓着方向盘深深吸着气，却忽然听到说那人力车下还有人，顿时惊诧万分，迅速推开门下车，将那人力车翻开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子苡！”他禁不住失声大叫。

莫子苡只觉得背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直钻往心底，那里摩擦着地面被推出去好几米远，只怕早已惨不忍睹，白皙的手臂上也是血淋淋一片。

“老天！”顾楚凡看见她，顿时惊呼出生，额头上立刻是冷汗涔涔。

“顾楚凡！你到底——”推开人群走过来的李泽西，原本是极不耐烦的口吻，蓦地，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莫子苡努力睁开眼来，想看看他，却一点力气都拿不出来。

李峥西看看仿若奄奄一息的她，心疼，焦虑，愤怒——一瞬间所有的情感都用了上来，推开面前的人，来到她身边，连顾楚凡也被一把推开。

“子苡，子苡？”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她身上的血迹几乎立刻就染红了他的西装下摆。

他只觉得触碰着她身体的手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流，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来的，从他的指缝中落下。

莫子苡只觉得疼，钻心的疼，一只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李峥西急得脸色发青，回过头看着一脸呆滞的顾楚凡，忍不住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还不快去找车来！”

顾楚凡一怔，这才回过神来，却再不敢碰方才那辆车，忙到马路上拦车。

李峥西是何等人物，顾楚凡一报出他的名字，很快就找到了一辆车。

李峥西快速将莫子苡抱进车里，转头看着顾楚凡：“立刻联系亨利到家里来，快！”

“是。”顾楚凡不敢大意，立刻转身就上了另一辆车，前往诊所去接亨利医生。

李峥西一路上紧紧抱着莫子苡，心悸不已，一直强迫她：“子苡，听见我说话没？不准睡过去，听见没有？不准睡，听见没有？”

她在流血，她还在不停地流血，如果一旦沉沉睡去，只怕凶多吉少。李峥西太清楚那样意味着什么，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那么害怕她就这样睡过去。

抬头看了一眼仿佛仍旧无尽头的路，他忍不住冲那司机吼：“开快点！你不会开车吗？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

那司机不是顾楚凡，哪能经得起他这样的惊吓，一个急刹车就将这车子踩住了，哆哆嗦嗦的不敢再动。

李峥西抱着莫子苡，差点摔在座椅下，心中怒火中烧，抱着莫子苡一脚踹开车门，来到驾驶座的门前，一把将那司机拖了下去，自己坐上去，却依旧将莫子苡放在自己怀中，很快发动了车子，以最快的速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