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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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

两人面对着蝴蝶尸体，有那么一瞬间的无言以对。

到最后还是6闻川打破了沉默：“那个，我之前学过做蝴蝶标本，反正已经这样了，要不……我试试？”

江昀清跟着他进了对面的房间。这是他第二次进对方的卧室，里面的布局跟其他客房很不一样，一看就是最初装修时就预留出来的。

他坐在上次坐过的椅子上，看着6闻川翻箱倒柜地找之前用过的工具。那些东西都很常见，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用过了，找起来很麻烦。

等6闻川终于把针管、泡沫板等一系列工具凑齐，江昀清已经有些困了。他无声打了个哈欠，看着6闻川坐回桌旁，给已经僵硬了的蝴蝶进行软化。

宽尾凤蝶的寿命在蝴蝶里算是比较长的，一般可以达到数月之久。江昀清不知道这只在院子里待了多长时间，白天刚见了，这才半天过去，居然就到了凋落的时候。

江昀清看着他操作，忍不住说：“你居然还会这个？”

话里话外带着惊奇，仿佛对6闻川的认知又更多了一层。

其实这倒也不怪他惊讶，一开始他对于6闻川的印象还只是一个会主动帮助落难游客的热心市民。后来在车上得知对方还开了家酒吧之后又觉得意外，毕竟在他仅有的认知里，见过的酒吧老板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留着胡茬、两条手臂纹着不明花纹的壮汉。

而6闻川年纪尚轻，没有胡茬，虽然也很高大，但身形流畅，没有特别大的块头。至于纹身……虽然没有见过，但大概率也是没有的。

总之，就目前来看，6闻川在他心中的形象还算正面，热情、健谈、细心，如今居然还会做手工活。

“之前跟朋友学过，很简单的。”6闻川将针头小心地插进蝴蝶胸腔。手头没有还软剂，他只能用温水一遍一遍地注射，好让蝴蝶的身体重新变软。

“需要很长时间吗？”江昀清问。

蝴蝶的翅膀已经可以顺利展开了，6闻川撕了块硫酸纸，用细针将蝴蝶固定在泡沫板上：“很快就好了。”

他小心地调整着蝴蝶双翅的形态，说话间顿了下，状似无意般问江昀清：“这两天心情好些了吗？”

余光里，江昀清一直坐在他身边，没有动，更没有出声。直到6闻川抬眼去看，才现对方正目光平静甚至冷淡地注视着自己。

6闻川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自己的说法，以为自己故意提起了他的痛处。

顿时间，他心里觉得无奈又好笑，明明前不久也是在这个房间，在这个位置，对方亲口向他讲述了自己的心事，如今只是引出了一个苗头，居然就敏感警惕成这个样子。

或许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随意开启话题的程度吧，6闻川心想。

他只得更为详细地重复了一遍，隐晦地表示自己指的并不是前两天墓园生的那件事，让对方安心：“你之前不是说辞职是因为心情不好吗？现在呢？”

江昀清仍旧不太想提，语气明显敷衍：“还好。”

“平常多出去走走。”6闻川将调整好形态的蝴蝶用细针重新固定好，真诚地提议，“南清到处是风景，总比你一个人闷着强。”

江昀清还没说话，6闻川已经把标本整理好了。

他看着那只已经死去了的蝴蝶被禁锢在半透明的硫酸纸里，短时间内竟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开始莫名其妙地觉得，周围的那一圈固定针真像是一个牢笼，牢牢地圈禁着两侧的翅膀，迫使它们绽放最亮丽的色彩。这种色彩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它消褪之前，里面的蝴蝶是再不可能有力气挣脱出去了。

“这个需要固定个四五天风干。”6闻川说，“等风干好了，我装了相框拿给你。”

江昀清其实想问为什么一定要送给他，他只不过是凑巧画了一幅画而已，没道理就这样决定了归属，但6闻川却话锋一转，问到了别的上面。

“现在这个季节金桥屿的溪边有不少这样的蝴蝶，明天你有时间吗？我们可以一块去逛逛，我也好久没去过了。”

6闻川口中的“我们”自然不单指他们两个。或许是怕江昀清觉得无聊，临出门前，他还叫上了楼下无所事事的任远。

彼时任大少爷正在锲而不舍地策划他那第三十九次表白，说自己没时间，示意他退下。谁想6闻川转头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孟识，电话接通后点开免提，清亮的女声三百六十度环绕在室内。

当对方提到自己也想去的时候，任大少爷犹如安了电动马达，立刻旋转跳跃，心甘情愿地钻进了车里。

江昀清和两位都不太熟，却在副驾驶上被迫听他们叽叽喳喳吵了一路。

任远是个话痨，在孟识不在的时候会无差别攻击，可一旦孟识坐到自己旁边，他就会自动瞄准，从孟识新烫的头开始，到孟识的妆容、孟识的衣服、孟识新做的指甲……无一逃得过他甜言蜜语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