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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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又要搞哪一出（第1页）

电梯里静得不行。

李元齐把帅臣紧紧抱在怀里，蜷缩在电梯一角，眼前敌人的行为太过奇怪，让他心里毛，感到阵阵恐惧。

身穿漆皮夹克、脚蹬短靴的男子站在电梯中心，他全身肌肉紧绷，双臂用力地推向两边。

腰背和膝盖弯曲，脑袋低垂、长脸涨红，仿佛承受着千斤的重压。他连睁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嘴里出沉重的喘气声和呻吟声。

这时候，电梯精灵——这个“关门狗”，已经将幻象身体收入了电梯墙壁中，并且决定再也不打开门——直到敌对的两方能完全分出胜负。

拼命按开门按钮也没用！李元齐只花了几秒，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一股微弱但持续的能量流，正源源不断地从帅臣体内涌出，再汇入李元齐体内。帅臣闭上双眼，坍塌了所有情感，不再关注他们的绝望处境。他要把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到“为李元齐注入能量”这一件事上。

这是他们唯一的胜机。

李元齐周身散的气味只是表象，他的真正特殊之处，是体内能量的流动方式。

他的整个身体就是一个能量放大器：不可见的通路数以百计，在周身形成了精妙的结构，引导能量运转。

从他的大脑和脊髓出，灵力能量流会经过三个增幅机构，每个会使其增强三到四倍。能量流运行到拳脚时，已经是出时的十几倍。

不仅如此。这个世界的大气中，处处弥散着无法驱动权柄的无主能量。他身上的能量放大结构会自动捕捉、利用附近的无主能量。香味就是这样产生的。

丽莎的推测大致属实：难以抵抗的香味，的确是对周围精灵的提示——来这边把，来吧，能把你的能量放大好几倍呢！

在极度恐惧、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类有机会进入极度专注的状态，思维空灵，心无杂念，这是因为大脑的潜能被挥到了极致。此时的李元齐就处于这种状态。

在旁观者看来，他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像是被吓僵失神的小动物。但实际上，他的双眼明亮，眉宇间凝一股神气。

虽然没有躯体上的活动，但是他的意识在能量的作用下，连接了每一个细胞。帅臣的权柄正在修复他的病弱之躯。

“少年，把注意力集中起来，”帅臣用意识和李元齐交流，“感受身体内部的变化，把能量想象成一个整体。”这是所有精灵都能靠本能做到的事，这算是某种“心法”，可以最高效地利用能量来驱动权柄。

李元齐听从帅臣的建议，尝试坍塌情绪，把注意力沉浸到内心世界里去。他脸上好像罩了一层薄膜，立即有了窒息感，而且心头泛起一阵瘙痒，让他想要挣脱出来。

“这是正常的，坚持住。”

因为能量注入的缘故，帅臣和李元齐已经意志相通，能真切体会到他的感受。他安慰道：“没有事的，继续专注下去。加油少年。”

薄膜覆盖的面积逐渐扩大，不一会儿，李元齐的“精神实体”正面，已经被薄膜完全罩住。在帅臣的协助下，李元齐不顾一直地让意识下沉，直直地沉入薄膜表面。

在李元齐的“识海”里，薄膜的全貌一点点变得清晰——那是一个庞大的球体，体积如此巨大，大到看不出弧度，表面平整得像是安静的水面一样。

李元齐的精神实体沉入其中，在薄膜上压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但是离冲破薄膜还差得远。

就在他感觉薄膜越来越脆弱，自己马上要突破进能量的海洋之时，突然意识一震，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猛地醒转过来。

腹部收缩，弯下腰去，“哇”地吐出来一口污血。

“咳！咳！呜……”李元齐把嘴里剩余的污血全部吐了出来，只觉腹中翻江倒海。

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这才现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

把他从专注状态中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渊谣，虽说他此时已经顾不上少年和猫，但向外放射出的能量波动可不分敌我，均匀地震慑着周围一切。

“啊！他在做什么？”李元齐被能量震得身子后仰，惊叫问。

他在对抗狭小空间的威压。

但再狭小的空间，本身都不可能伤害到他。是自己内心的缺憾，让他无法忍受封闭，所以无论他多么努力地放射能量，都丝毫无法减缓心灵的折磨。

他试探地睁开双眼。在他眼中，自己的双臂、双腿，都被墙壁挤压成了骇人的形状：关节折断，崩断的骨头刺出了皮肤，肌肉被拧成了麻花状。

墙壁离他很近，电梯内空间已经缩小很多，快要装不下他的躯干，呼出的浊气打在反光墙壁上，留下凝结的水雾。

钻心的疼痛。

空间继续缩小，继续缩小，侵占他的胸腔，让他无法呼吸。脊椎一节节折断、肋骨一节节折断，咔嚓咔嚓的声音充斥了他的耳朵。

他已经无法转头，看不见自己脖子以下的部分被压成肉泥的样子。“封闭”继续逼来，接触到颅骨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绝望。眼球猛地暴突，红白之物从耳朵和鼻孔中喷射而出。

全身上下，还能够抵抗封闭的器官，只剩下了一对牙齿。他用尽全力张开颌骨：

“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怪叫。渊谣的身体一下子绷直，头颅扬起，双臂无力地垂下。就这样怔怔地站在原地。

充斥着电梯的能量波动骤然停止。少年和猫微微松了一口气，立即尝试打开电梯门：李元齐扒住门缝，帅臣跳起来按动按钮。

电梯精灵的脑袋从地面缓缓上浮，警惕地看着渊谣，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快开门！”少年和猫齐声大喊。

刚浮上来的脑袋又缩了回去，没有回答。因为他现，渊谣神情木讷，双眼直直地瞪着前方，似乎没了生气。但是长着金的头颅，却开始有规律地左右摆动。

“又要搞哪一出啊？”对于李元齐来说，这个变态行为无逻辑，无法沟通，有精神疾病也不奇怪。

少年和猫做出防备的姿态，靠着门蹲下。

头颅摆动，垂肩的金随之甩动，幅度越来越大。度加快，摆动传导到躯干，带着双手双腿一起甩动。

他没有挪动位置，只是在原地摆动。手脚甩动的度太快，已经在空间中留下了残影；肢体和空气摩擦，有规律地出砰砰的破空声。

整个人像是一片螺旋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