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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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人说，那副屏风越快交到她手里越好，至于院子，到时一手交屏风一手交货。&rdo;&ldo;好！&rdo;瘐施儿泪水双流，她抽噎道：&ldo;那人真能帮我修复好屏风，别说只要一个院子，就是让我瘐施儿以后天天供着她的长生碑，我也无怨无悔！&rdo;这十天瘐施儿有多么恐惧绝望，这一会，她就对那个主动前来相助的人有多么感激，说出这句话后，她又像发誓一样地说道：&ldo;你告诉那人，不管她是谁，她对我瘐施儿的救命之恩，我牢记于心，永世不忘！&rdo;建康风流有了家，人的心就定了，此时的姬姒，因屏风还没有到，有了难得的空闲。见天高气慡，桔子花和苦楝树的花在空气中泛着香，姬姒挑了一个叫秦小糙的婢子，再带着孙浮，坐上驴车出了门。姬姒的庄园，离正街颇远，驴车还在一个又一个巷子里穿行时，外面，孙浮正兴高采烈地向她说道：&ldo;女郎，你说一说咱们那八匹马，买了个什么价？&rdo;自家的仆人，现在都学了她，开口闭口都是钱了，这让那些士族听了，一定闻自己铜臭逼人，满口阿堵物。不过，钱确实是姬姒心头所爱，她便高兴地接了口，&ldo;什么价？&rdo;孙浮四下看了一眼，声音一低，得意地伸出一根手指，道：&ldo;放在荆州，足可以买十二匹同样的马！翻了五成！&rdo;&ldo;这价钱还真不错。&rdo;姬姒很高兴。孙浮得意起来，他咧嘴乐道：&ldo;这个价算什么？我问了，这建康的马，根本就是数量极少。依我看偌大的建康马市居然只有这么少的马，那价格还要高上几倍才合行情嘛！&rdo;这时的孙浮却不知道，建康的马少却是有理由的，马车少更是有理由的。《梁氏家训》有云，建康士族，畏马如虎。这事怎么说呢？这个时代的士族，不管什么东西，必定要选择最好最贵的才能彰显其家世，在这样的审美观下，他们的车如果是马车，就必须选最高大雄骏的马来配驷。可真实的情况却是，士族奢靡百数年，身材柔弱，同时也以弱为美，而高大雄骏的马，其气势雄峻，有战场气，叫声响亮，有阳刚声，这样的马，光是站在那里，就让许多士族心中惶惶，有畏惧之感。对比下，温驯矮小行走缓步的驴，就更符合士族们的心意了。也因此，马和马车，在建康是不流行的，是不被士族喜欢的，同时，建康人看到骑马或坐马车的人，会视其为北方鲜卑统治下的蛮夷，会被看做不知建康风气的暴发户，心下会生轻视厌恶。便是谢琅，他在建康时，也是乘坐驴车或牛车。孙浮一谈到钱，总是神采飞扬的，他高兴地说道：&ldo;女郎，我听你的吩咐，把家里所有的车都换成了驴车。嗨，这建康的牛也比荆地贵得多，就只驴子又多又便宜，所以我一口气给家里添了二十四辆驴车，加上原来的，咱家共有三十辆驴车了。&rdo;一侧的秦小糙，虽然只有十四岁，虽然读书上很有天赋，可她也贫穷得太久了，现在陡然听到孙浮说，自家有了三十辆驴车，小姑娘顿时双眼放光，整个人容光焕发，一副很满足很骄傲的样子。姬姒也是微微一笑，她朝外面的孙浮说道：&ldo;你这件事做得不错。&rdo;孙浮这时已对她敬若神明，听到姬姒这么一夸奖，顿时得意得嘴都合不拢了。就在这时，姬姒的驴车到了主街了。堪堪一入主街，姬姒便被这扑面而来的繁华给震住了。十天前她从这里经过时，一则没有来主街，二则匆匆来去，都来不及看这闻名天下的人物风华。可现在，她来了，她看到了！她看到了这个大江南北，无数中原人都渴望一见的建康，她看到了这个最繁华最让人向往的城池！姬姒掀开车帘，痴痴地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那一个个广袖博带，衣香流香的子弟，看着充斥在每一片空气中的叫买声，一时之间，竟是痴了醉了。一侧，秦小糙见到姬姒转过头，朝着河堤对岸痴痴望着，不由轻声说道：&ldo;小姑，那里是陛下新设的国学馆和玄学馆，要过去看看吗？&rdo;姬姒连忙点头。当下，驴车再次驶动。当她的驴车走上河堤时，姬姒更是熏熏如醉，只见荡着脂粉香和花香的水面上，出现了十几叶扁舟，而每一叶扁舟上，都或坐或站着一些宽袍广袖，或俊美或神清的年轻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