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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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误，风雨杳如年（二）第二日，萧初晴来得挺早。花厅的筵席尚未备好，她已扶了侍女的手，着一袭天碧色碎花暗纹凤尾裙，烟水纹薄纱披风罩住绿色精绣梅花上襦，一路分花拂柳，姗姗而来，竟比阶下的芍药还要自在妩媚几分。&ldo;阿墨，你可回来了！这些都是什么事呢，快把我给吓死了！&rdo;一见着我，她也丢开了外人前的尊贵矜持，高高兴兴地奔过来拉我的手，眉目舒展，笑出了一室春光摇曳。她的笑容明净得一如当日，连欢喜都是纯粹的为我欢喜，并无半点寻常富贵女子的矫揉造作，顿时把我心头的阴霾也冲去不少，终于有了点完全摆脱广陵那场噩梦的感觉。&ldo;瘦削了很多，得多吃些羹汤好好补补！&rdo;她捏着我的面颊，一一判定我的状况，&ldo;脸倒还白净，不过有从肤色里透出来的黯淡，试着多吃水果，我那里还有些才制的珍珠冰附膏，等我回去了拿些给你用了试试。&rdo;我拉她到夔凤纹梨木软榻上坐了，笑道：&ldo;我天生丽质，绝色无双，还需用那些东西？&rdo;初晴和我玩笑开惯了，嗤嗤地笑着，拉我并头在软榻上挤在一起半卧着，绝口不提我入魏后的遭遇，只将近日遇到的新奇人新奇事一一讲着，一边说一边磕着松子喝茶，落了一地一c黄的松壳碎屑。我也努力提起精神，和以往一样无聊地打听着她最近又爱上了哪家的少年，做了多少花样的新鲜胭脂，只是不知怎的，再没有了原来那样多的话，可以和她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我到底和以前是不同了。难得初晴不想我闷着，依然找着趣事儿来和我逗乐。眼看有几次差点冷场，我笑着提到今日之事：&ldo;初晴姐姐，你的好日子，怕快要到头啦！今天来的云麾将军沈诃若，听说是少有的少年英杰呢！&rdo;初晴笑道：&ldo;是么？待我瞧瞧再说罢。不过他若拿他家的破规矩来拘束我，最好还是剩早打消了这主意。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也不会让人像牛马奴婢一样管着，过得多不自在！&rdo;我啧啧地笑，叹气道：&ldo;不知我三哥会不会把这话转告给沈诃若？论起怎样把人家好好的高门公子给吓跑，你的手段可着实是一等一的！&rdo;初晴又来捏一捏我的脸：&ldo;你还敢说我？我只问你，拿了我的名义，在外面做了多少坏事？&rdo;我大声叫屈：&ldo;哪有！你瞧我三哥看得我有多紧，最近又遇到了那桩子倒霉事，还有空拿你名义去做坏事？&rdo;初晴笑道：&ldo;少抵赖！把你贴身戴过的凤纹臂钏都送给人家了，还敢叫人家到敬王府找人！&rdo;凤纹臂钏？顺畅的呼吸忽然阻塞，难得拥有的放松下来的愉悦顷刻无踪。&ldo;是……是么？当真有人……拿臂钏到敬王府找过我？什么时候的事？&rdo;我的吐字有点困难，想来脸色也变了。佳期误，风雨杳如年（三）虽然已经学着去掩饰，不愿再让人看清我的大喜大悲，可那一刻，分明是无可抑制的心跳如鼓。&ldo;大约半个月前吧！&rdo;初晴小心地打量着我的神情，忽而苦笑起来：&ldo;小妮子，不会动了真格了吧？&rdo;我强笑道：&ldo;怎么会呢？不过……不过是个漂亮些的少年罢了，脾气又坏，人又傻。&rdo;初晴点头道：&ldo;嗯哪，脾气是不好。我听说有人持了宝钏来寻我，认得是你的东西，猜着是你闯的祸。当时……你又不在宁都，我也吃不准你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便让人去说，说你出门去了，一年半载的回不来……&rdo;心脏的部位如被人扯了一下，脆生生地疼痛。眼前忽然便蒙上了分别那日清晨的绿意蒙蒙，山霭隐隐。那个少年奔走于山径，红着脸向我喊：&ldo;一个月，我一定会来，你……你不许找别的男子，知道么？&rdo;我的记忆也早就笼上了雾霭，他的容貌也日复一日地愈发模糊不清，只有一双晶莹澄亮的眸子，淀在春日淡粉色的明媚里，从雾霭中折射着阳光般的璀璨华彩，牢牢铭刻在心底深处，夜深人静时偶尔会钻出，然后被我忙不迭地甩落。&ldo;他……后来走了么？&rdo;我吃力地问，手指扳紧了软榻的边缘，呼吸间有怪异的凝窒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