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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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霭担心自己不够资格，因为她没硕士学位，但滕教授说：&ldo;连律师都说行，你还怕什么？如果没有一定把握，律师根本不会接受你的case（案例，案子），免得坏了他们的声誉。&rdo;滕教授怕陈霭打退堂鼓，当即就用自己的信用卡为陈霭付了几千美元的首期费用，把陈霭逼上了绿山。c大对这次会议也很严阵以待，除了包办陈霭的会议费和旅差费之外，还专门为她印了100张名片，上面写着aichen，assistantprofesr（陈霭，助理教授），然后是她的系名和c大校名。她以为名片印错了，跑去问老板，但老板说没错，这是c大给你的title（头衔），不然不会印在名片上。有了这个title，你以后就可以带研究生了。陈霭又跑去问滕教授，这是不是意味着c大把她聘为助理教授了。滕教授说：&ldo;这个我不大清楚，一般情况下，如果正式聘为助理教授，那就应该给你发聘书。现在c大没给你发聘书，只印在了名片上，不知道是不是专门用于对外交流的。管它呢，先用着再说，也许聘书会迟些时候才到‐&rdo;陈霭高兴糊涂了，怎么一下就坐直升飞机飞到助理教授的位置上来了？美国对凡是title里有&ldo;教授&rdo;一词的人都是称&ldo;profesr&rdo;的，那她现在不也成了&ldo;profesrchen&rdo;了吗？这段时间，大家都称她doctorchen（陈博士），她没觉得太沽名钓誉，因为doctor也有&ldo;医生&rdo;的意思，但profesr就不同了，没别的意思，就是&ldo;教授&rdo;。我的天，教授啊！一个人在门外和门内时的感觉真是天壤之别啊！当她处在张霭李霭位置上的时候，如果听到美国教授陈霭的大名，肯定以为陈教授威威赫赫，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做学问，肚子里装满了知识，天上知一半，地上全知。但作为陈教授本人，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凡人，每天提一个饭盒，里面装着剩菜剩饭，骑一辆自行车去上班。陈霭的前院形势一片大好，但滕教授的后院却形势一片大坏：滕妈妈生病了，脖子上鼓起一个大包，滕教授请陈霭去看看要紧不要紧。她一听滕妈妈病了，就忘了自己&ldo;不上滕家门&rdo;的誓言，马上坐滕教授的车去了滕家。滕妈妈的左边脖子鼓起一个大包，但精神还好，见到陈霭就说：&ldo;陈大夫，真过意不去，又麻烦你了。其实我这里经常鼓包，过段时间就下去了，我叫非儿别去麻烦你，他不听‐&rdo;陈霭虽然是医生，但光凭ròu眼看看也无法诊断，她不敢乱说，只建议滕妈妈去看医生。滕妈妈说：&ldo;不用看医生，没什么大不了的，过段时间就会下去。我们那里把这个叫&lso;气瘰子&rso;，受了气就长这个，气消了就下去了，有的人一长一辈子，什么事都没有‐&rdo;陈霭知道小张曾经在肿瘤医院干过，特意请小张上滕教授家来看看滕妈妈的脖子是怎么回事。小张看了，大而化之地说了一通，中心思想是说不要紧，没什么事，但私下里却对陈霭说：&ldo;滕妈妈不行了，癌症晚期‐&rdo;陈霭吓了一跳，追问道：&ldo;那你怎么说她没事？&rdo;&ldo;到了这个阶段了，我说她有事也没用了，只能把她吓得尽快死掉‐&rdo;&ldo;不会吧？滕妈妈看上去不像‐晚期癌症病人呀！&rdo;&ldo;所以说不能告诉她真相，&rdo;小张内行地说，&ldo;癌症病人十之八九是吓死的，不知道自己有癌的时候，他们一文事都没有，只要一发现有癌，十个有九个都垮掉了‐&rdo;这点陈霭认同，她也接触过一些癌症患者，知道精神因素很重要，但她也知道讳疾忌医的害处，小病可以拖成大病，大病可以拖成绝症，她提议说：&ldo;现在看医生，说不定可以治好呢？癌症也不完全是绝症，早期发现‐&rdo;&ldo;我知道。我在肿瘤医院干了这么多年，割掉的肿瘤都能堆成山了，难道不比你清楚？滕妈妈的癌症已经扩散了，她脖子肿大，就是癌细胞进入淋巴系统的结果，淋巴系统是人体的公路网，癌细胞一旦进入淋巴系统，就意味着已经扩散到了身体的各个部位，现在她整个人就是一个巨大的癌，你怎么治？&rdo;陈霭无法相信：&ldo;不可能吧？她不是说她的脖子一直就是这么肿了消、消了肿的吗？&rdo;&ldo;这个我倒是没见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