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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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享低垂下头，易小聊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直觉的，他似乎很哀伤。荣享苦笑了下，&ldo;小聊，想见你的母亲吗？&rdo;易小聊心一颤，母亲……？她嗫嚅着唇，似乎费了很大的劲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ldo;她，在哪里？&rdo;荣享侧过脸看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ldo;我们去看她吧？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rdo;很高兴吧。那是一个私人庄园，离市区很远的半山。葱葱绿绿的树林，偶尔伴着不知名的鸟鸣。车子越是驶近易小聊的心就越是紧得无法跳跃。那里面，有她二十年未曾见过一面的亲生母亲，此刻，她是以什么心情在等待自己呢？柏笙把照片给她的时候告诉她，她已经不在了。易小聊潜意识里不敢去追问那个不在是什么意思。现在，真的要见到她了？偷偷看了眼身侧闭目养神的荣享，他脸上是难得的淡然，似乎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易小聊呼吸都有些沉重，转过视线紧紧的盯着别墅的窗户。进了院子，大片的白蔷薇吸引了易小聊的注意。她有些出神，易家也有大片的白蔷薇，蒋陌很喜欢。跟着荣享进了屋子，大厅投射进大片的阳光。客厅里没有人，只是玄关处有一个50多岁的女人，她接过荣享的外套，恭敬却不谦卑的说了句，&ldo;先生。&rdo;荣享带着易小聊进屋，那个女人看到易小聊时有一瞬间的失态，目光胶着。荣享瞥了她一眼，&ldo;绒绒呢？&rdo;&ldo;在顶楼花房呢。&rdo;荣享皱眉，&ldo;风那么大，她一个人？&rdo;那个女人垂首，&ldo;太太不让陪着。&rdo;荣享回头看了易小聊一眼，那一眼，似乎有很多话无从说起。最后，只是口吻极淡的说了句，&ldo;走吧。&rdo;易小聊忐忑的跟着他上楼，台阶一步步殆尽，终于天台的风灌了进来，易小聊看着那一大片光亮。忽然有些不敢向前，荣享站在她身后，轻轻扶住她的肩膀，&ldo;别怕，她是你妈妈。&rdo;易小聊紧了紧手指，朝着那个玻璃花房走去，背对着门口。一个女人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低头摆弄着面前的一盆君子兰。高高挽起的发髻显得她的脊背越发单薄，易小聊觉得喉咙干涩，吞了吞口水。站在荣绒身后怎么也动作不了。荣绒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她徐徐回头，看到身后的易小聊。易小聊呼吸一窒，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那张脸。和照片上一样美丽，只是带了些岁月的痕迹，却还是优雅清韵的女子。荣绒看了她一眼，随即浅笑，然后就转过身不再搭理她了。易小聊指尖深深的陷入掌心，她茫然的回头看荣享。荣享对她微微一笑，走近荣绒身边，蹲在她身旁，温柔的扶着她的发顶，&ldo;荣绒，今天我带人来看你了，来，我介绍你们认识。&rdo;荣绒乖乖的起身，脸上始终带着恬静的微笑，荣享带着她走近小聊。揽着荣绒的腰，&ldo;这是小聊，我们的女儿，你……还记得吗？&rdo;荣绒蹙起眉，似乎在努力回想着有关小聊的记忆。随即，她摇了摇头，对着荣享说，&ldo;不对，小聊很小。她怎么会是小聊，小聊……明明只有这么大。&rdo;她歪着头，双手比出一个婴儿的大小。易小聊全身几乎瘫软下去，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此刻看到的和想到的。荣绒嘴里低低的重复着，&ldo;小聊，小聊……聊胜于无。&rdo;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紧紧的攥着荣享的衬衫，脸色大变。原本祥和的面容失了血色，&ldo;荣享，小聊不见了。她不见了，怎么办？&rdo;她双手抱住头，使劲捶打着自己的额头，&ldo;小聊丢了，我找不到她。&rdo;小聊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她捂住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荣享紧紧的抱着荣绒，满眼心疼，拍着她的背安抚她，&ldo;荣绒，没事。小聊回来了，咱们的小聊找到了。真的，相信我。&rdo;荣绒好像完全陷进了一个魔咒，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听不到别人的话语，一味的失控尖叫，她泪流满面，甚至开始胡乱的踢打荣享，&ldo;爸，求求你，把小聊还给我。我错了，错了。&rdo;易小聊双手紧紧的捂住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一丝呜咽。她眼睁睁的看着荣享和赶上来的下人将荣绒禁锢住，然后给她手臂注射镇静剂。荣绒安静下来，慢慢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