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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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来到爹爹房间，看着爹爹苍白的面容，心里一痛，想起自己惹下的祸事，更是五腹六脏如刀绞，喃喃地道：&ldo;爹爹，我求来人参，却没能救你……反而让你白白痛苦吗？&rdo;木娃握住半夏的手，柔声安慰说：&ldo;半夏，大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是好心。更何况‐‐&rdo;她犹豫了下，终于低声说出口：&ldo;更何况上人也说了，老爹本来也就……&rdo;本来也就活不了多久了‐‐这是她没有办法直接说出口的话。半夏轻轻摇头，她流了半天泪，心中倒是逐渐平静下来。忍冬此时又怪姐姐，又心疼姐姐，自己想开口说什么，到底又憋回去了，憋得难受，呜地一声，趴在爹爹被子上大哭起来。木娃见此，忙又过去安慰忍冬，可忍冬哭得伤心，她也不免跟着掉眼泪。如此，三个姑娘各自哭了一场，后来半夏看天色已晚，便让忍冬送走了木娃，自己在旁守着爹爹。忍冬回来原本也要守着爹爹，半夏还是让她睡去了，自己一个人望着炕上父亲紧闭的双目，那个样子仿佛再也不会醒过来。==============================当忍冬凌晨时分醒来时，却见到站在土炕边的姐姐穿戴怪异。她穿上了爹爹的羊皮袄，披上了爹爹的毛毡披风，就连头发都学着男人的样子用一根麻绳扎起来。忍冬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喃喃地问：&ldo;姐，你怎么了？&rdo;半夏正把一些煮熟的山药蛋和腊ròu往布袋里装，此时听到妹妹说话，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ldo;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好照顾爹爹，我要上山去找牙牙糙。&rdo;忍冬一听急得差点跳起来：&ldo;姐，你不要命了吗？你知道牙牙糙有多难找？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rdo;大雪封山，没有任何一个望族人敢随意上山打猎采药。更何况，牙牙糙生长在偏僻险恶的深山里，那是望族人所不能踏入的禁地。半夏转过身，安静地望着妹妹，声音柔和，语气坚定：&ldo;没关系，事在人为，我一定会找到牙牙糙，救回父亲的。&rdo;她走到妹妹身边，伸手轻轻抚摸妹妹柔顺的头发：&ldo;等爹爹吃了牙牙糙，他就能醒过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又能像以前一样了。&rdo;忍冬哭了，哽咽着说：&ldo;姐，你不能出事的，不要去……&rdo;半夏帮妹妹擦去脸颊边的泪水，将她搂在怀里：&ldo;忍冬，别哭。假如我回不来，你就把爹爹好好安葬，然后嫁给木羊。木羊是个好人，他会照顾你一辈子的。&rdo;忍冬听到这话，哭得更大声了。她并不想失去姐姐，也不想失去爹爹，可是她无法阻止爹爹逝去，也无法劝阻姐姐离开。===============================半夏戴上斗笠，背上竹筐，竹筐里放了皮水袋，ròu干山药蛋以及斧头石铲等物，告别了泪水涟涟的妹妹，一个人离开了家。外面的雪依然在下，积雪已经很厚了，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神庙。神庙也披着一层白色的雪，晶莹剔透，犹如一座玉山。她跪在神庙前，默默祈祷剑灵和地奴的护佑。主宰着上古山的，是野狼。据说在千百年前，地奴老祖宗和狼族曾经有过互不侵犯的誓约。千百年来，望族人打猎，却不会伤害任何一只野狼。野狼也会觅食，却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望族人。据说望族人可以走遍上古山，却不能走进山上的福地，那里是狼的聚集地，也是望族人不能踏入的禁地。一旦任何一个望族人踏入禁地，那就极可能落得尸骨全无的下场。在望族的历史中，有一位族长曾经为了寻找失踪的女儿而踏入了禁地，结果当他走出来的时候，伤痕累累，身上白骨森森。可是，偏偏牙牙糙就多长在那片禁地中，这也是望族人难以得到那绝世珍宝牙牙糙的原因。半夏深深地跪拜在地，让自己的发丝几乎埋入雪中。&ldo;万能的剑灵，伟大的地奴，请你们保佑半夏拿到牙牙糙，救得父亲的性命。&rdo;曾经的半夏是并不相信神佛鬼魂的，她也一直以为，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会庇佑子孙。所谓的供奉不过是人们心里的自我安慰罢了。可是十六年的望族生活，每日的熏陶，她开始相信，望族人的头顶确实有个万能的剑灵在保护着他们，也开始相信那个叫地奴的老祖宗也许一直俯视着这片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