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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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人衿见我郁闷，对我说：&ldo;君主，今晨大雪方晴，日头正暖，何不到出去走走？&rdo;出去？我想想，闷了几天，也该活动活动了，点点头，长长地伸个懒腰，起身下榻。走到室外，一阵冷气迎面扑来，我结结实实地一个激灵，忙捂了捂皮裘，精神竟清慡了许多。放眼望去，果然已经放晴。杞宫重峦叠嶂的屋顶被厚厚雪盖着，天地间一片银妆素裹，冬日柔和地洒下光辉，一根根的长短不齐冰凌倒垂在屋檐上，晶莹透亮。鼻端飘过一丝幽香，我往旁边看去，只见庭内的一角，一树红梅开得正盛。我心情大好，欣喜地走过去看，赞叹不已，问身旁的寺人衿：&ldo;这红梅可是今年栽的？&rdo;寺人衿笑道：&ldo;然也，此树本栽于太子宫中，夫人去年看中，甚是喜爱，太子今春便让人移来，竟种活了。&rdo;&ldo;原来如此。&rdo;我想起觪宫中的小梅林，心中一动，问：&ldo;太子宫中的梅花也开了吧？&rdo;寺人衿想想，说：&ldo;小人不知，大约开了，君主何不前往观之？&rdo;我看看天空，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散散步去看看觪也不错，于是点头，往觪的宫室走去。果不其然，还没到宫门，一阵暗香就随风而来，我深嗅一口，迈步入内。只见殿旁，梅花红艳艳的一片，与皑皑白雪相映成趣，煞是好看。我驻足观赏了一会，从闱门走了进去。堂上，炭火正红，觪一如既往地坐在案前处理庶务。他看到我，微微诧异，轻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微笑道：&ldo;天寒地冻的，姮怎么来了？&rdo;我懒懒地在他身旁坐下，也微笑，说：&ldo;姮多日未见阿兄，甚是想念，故而来探，顺道观赏庭中红梅。&rdo;觪让寺人把火炉移前过来，揶揄地看着我说：&ldo;哦？难道不是来此赏梅顺道探望为兄？&rdo;我不好意思地一笑。觪问我：&ldo;母亲身体可好？&rdo;我说：&ldo;母亲身体安好，阿兄勿忧。&rdo;他顿了顿，说：&ldo;吾闻几日前陈妫受寒得病，将君父请去，两日不曾离开，可有此事？&rdo;我苦笑，觪也知道了啊，说：&ldo;确有此事。&rdo;觪又问：&ldo;之后君父可曾再去母亲处？&rdo;我说：&ldo;那两日后，君父仍每日前来探视。&rdo;觪欣慰地笑道：&ldo;君父到底还是关心母亲。&rdo;我不语，母亲可不这么想，因为这几天我又被迫弹琴救场了。闲闲地往觪的案上看去，一份份简牍码得整整齐齐地堆着，面上，一卷竹简制作得颇为精细。我好奇地拿起，打开，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些物品和数目，问觪：&ldo;这是何物？&rdo;觪往上面瞟了一眼，道：&ldo;此乃齐国送来的礼册。&rdo;&ldo;哦。&rdo;我点点头，往上面看去，读了几行，愣住，只见其中赫然写着&ldo;……贝百朋，媵女二人，姪娣四人……&rdo;我转头问觪：&ldo;齐央竟有六女陪嫁？&rdo;觪一脸平静：&ldo;然。&rdo;我突然没了看下去的兴致，闷闷地把简书放回案上。齐央嫁来杞一个小国，就带上了两个媵妾，每个媵妾又有一姪一娣；晋国比杞大多了，我要是嫁过去，那……想起祭礼上站在我后面的那群宗女，一股寒气窜上脊背。呆想了一会，我幽幽地开口：&ldo;阿兄，&rdo;&ldo;嗯？&rdo;&ldo;男子是否都欢喜众妇盈室？&rdo;觪愣了一下，想想，回答道：&ldo;贵族一娶多妇乃既定之事，为兄并不觉好恶，不过想来大多是欢喜的。姮缘何问起？&rdo;虽然早有预料，但听着还是觉得灰心，我黯然道：&ldo;无他，不过随口问问。&rdo;觪看着我，若有所思，忽而了然一笑，道：&ldo;姮可是烦恼将来众妇争宠？&rdo;不等我回答，他拍拍我的肩头，安慰道：&ldo;不必忧心，姮嫁往晋国，既是正室，又姿容无双，何人可匹敌？燮父定然最爱你。&rdo;我听了，自嘲地笑笑，问题根本不在这里。&ldo;阿兄，&rdo;我望着觪：&ldo;阿兄若娶的是心爱之人，可会只与她一人厮守终老？&rdo;&ldo;唔？&rdo;觪讶然，&ldo;姮何来此问？&rdo;我急切地说：&ldo;阿兄只管说会是不会。&rdo;觪怪异地看了我一眼，答道：&ldo;自然不会。为兄若得与心爱之人成婚，必对她倾情相待，然，独娶一人却实不可为。婚姻之义，在于修异姓之好，上事宗庙，下继后世，岂可为私情左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