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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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焦灼而彷徨过。他曾经对她的关怀备至是带着目的和欺骗的成分，可也是真正用了心的，怎么这回反而疏忽了？或许他是真的不该走？昨晚一番恳谈，她回去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夜里睡不安稳，身体才发出健康警报？他倚在墙边想了很多，长安输液快结束的时候醒过来了，陈玉姣和闵婕都进去看她，他却站在门外没有动。体温下来之后，长安精神稍微好了些，但到了傍晚时，体温又重新升上去了，这样反反复复的，加之上吐下泻的症状，一直持续了两天。陈玉姣急得直抹泪，左时让闵婕陪她去休息，自己在病房守着。半夜长安偶然醒来，感觉到输液那只手被人轻轻握在手心，本来冰冰凉的皮肤也没那么冷了。左时松开她的手，问她：&ldo;醒了？要不要喝点水？&rdo;她点头：&ldo;能不能，把c黄升起来一点？&rdo;躺了两天，她觉得身体都有点不像自己的了。左时帮她把c黄头的位置升高，她躺靠在c黄上，脸上还有发烧后留下的红晕，嘴唇却微微发白，有点虚弱地说：&ldo;我以为你走了。&rdo;&ldo;你病了，我不能走，我会在这里陪你。&rdo;&ldo;真好，那我希望我的病永远都不好。&rdo;&ldo;胡说。&rdo;他斥责她，露出真正生气的表情。长安笑了笑：&ldo;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rdo;&ldo;急性肠胃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很快就能出院了。&rdo;&ldo;爸爸……以前也是这样。&rdo;不怪她胡思乱想，眼下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吃什么都吐，这个样子倒真有点像殷奉良生前病得最严重时的样子。&ldo;不一样，症状很像，但完全不一样。&rdo;左时重新握住她的手，&ldo;你不想赶紧好起来吗？好起来，还可以继续旅行。&rdo;她目光黯淡下去：&ldo;不了，我想回家。&rdo;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只想回到最安全和温暖的地方，尤其是她，又要缩回自己的那个壳。&ldo;长安，你看着我。&rdo;左时把她的手背贴在脸颊，&ldo;等你病好了，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陪你去。&rdo;指尖的温暖传递到心里，仿佛有什么被点燃了‐‐长安眼眸渐渐亮起来：&ldo;真的？&rdo;&ldo;真的。&rdo;他答得太干脆，长安狐疑地看着他：&ldo;真的……不会骗我吗？&rdo;是不是为了让她乖乖吃药打针才故意许下这样的承诺？左时笑了笑：&ldo;不骗你。&rdo;&ldo;我想看什么都陪我一起吗？&rdo;&ldo;嗯，你想看什么？&rdo;&ldo;我想看粉红海豚。&rdo;自从知道有这么可爱的生物，她连做梦都梦到。&ldo;好，我陪你坐船去看。&rdo;&ldo;还有十几米的那种大鸵鸟。&rdo;&ldo;嗯。还有吗？&rdo;她真的这么喜欢动物？&ldo;还有咖啡树，很多很多咖啡树。&rdo;咖啡种植园，她也向往。他说过的话，提到的那些有意思的地方，她都记在心里。他点头，默默地把两人交握着的手松开，换做两个小指缠在一起：&ldo;一言为定，你要快点好起来。病好了，我才能陪你去。&rdo;&ldo;好。&rdo;她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指，觉得像在梦里，即使是梦也仍不舍得他走，&ldo;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rdo;&ldo;你想听什么？&rdo;&ldo;什么都可以。&rdo;&ldo;那个瓷料小兔子的故事不想听了？&rdo;&ldo;你讲的我都想听。&rdo;他给她盖好薄被，把c黄头调到合适的位置，让她重新躺下去：&ldo;你先闭上眼睛。&rdo;她听话地闭眼，他的手碰到她额头的皮肤，热度已经退下去很多，今晚过去或许就会好的。&ldo;有一个小女孩儿在公园里哭，因为她弄丢了心爱的洋娃娃布里奇达，非常伤心。恰好有一位叫卡夫卡的绅士每天都到这个公园散步，遇见了她。其实这时候他自己已经身患重病，但还是提出要帮她找到那只洋娃娃，并约好第二天在公园见面。&rdo;他声音很轻，却带着男性声线特殊的磁性。他低头看长安，她没有睁眼，脑袋微微偏向他坐的方向，好像还在期待后续。&ldo;当然，他没有找到布里奇达，但他带来了一封信，并读给这个小女孩听：艾希，请不要为我哭泣。我已踏上了周游世界的路。我会写信给你，告诉你我在路上的经历。这是以洋娃娃的名义写的信，而且是第一封，此后还有第二封、第三封……每天都有，持续了三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