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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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是认真的。&rdo;骆敬之灌下小半瓶酒，过了半晌才说：&ldo;我不知道。&rdo;程东扭头看着他。&ldo;你不用这么看我，我真的不知道。&rdo;&ldo;你不是因为她才离婚吗？&rdo;&ldo;连你也这么想？&rdo;&ldo;我也只是相信自己看到的事，那回在咖啡馆聚会看到她过来，你对她的感觉……好像还是有些不一般。&rdo;&ldo;噢，那一回……&rdo;骆敬之自嘲地撇了撇嘴，&ldo;坦白说我都忘了当时做了些什么事，可能有时候就是下意识地反应吧？&rdo;倒是回去以后那一场惊天动地地家庭风暴和长安的眼泪，记忆犹新。&ldo;这几年你也不容易。&rdo;程东边喝酒边说，&ldo;要是跟她重新在一起能让你高兴一点，也别太在意外人怎么说怎么想了。&rdo;&ldo;你说的是你自己吧？&rdo;他忍不住刻薄老友几句，&ldo;你跟莫律师不一样，从青春期就扛过来的感情，破镜重圆也是佳话。&rdo;&ldo;你是想说我早恋吧？&rdo;这家伙真欠揍。骆敬之一笑而过：&ldo;总之我跟高薇，感觉总是差了些什么，大概就是人家说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do;&ldo;那殷长安呢，你打算怎么办？&rdo;提到长安，他眼神一黯：&ldo;还能怎么办，都已经离婚了。是我对不起她。&rdo;&ldo;听说她的咖啡馆被烧了？&rdo;&ldo;嗯，她考虑开新店的话，我会帮她。&rdo;程东沉默，半天都没接话。他问：&ldo;怎么？&rdo;&ldo;没有，就觉得你活的挺累的。&rdo;程东竟然有点同情他，&ldo;你最轻松的时候反而是在手术台上。&rdo;看他做手术真的是行云流水，胸有成竹，年轻一辈的医生里虽然他们都被称赞有天赋，但跟骆敬之比起来，程东还是自愧弗如。&ldo;人不能永远活在愧疚里，做错了就努力补救吧，总有解决的办法的。&rdo;他劝道。一个谎言，要靠另外九十九个谎言去圆，这算是一句谶语，在骆敬之的人生里得到充分印证。他甚至赔上整个人生去遮掩年轻时犯下的那个错误，对不起这个，想要补救，又对不起那个，造成新的遗憾，永远都在愧疚的情绪里辗转、循环。骆敬之也不吭声了，闷头喝酒。程东叹了口气，感觉到口袋里手机震动，接完之后脸色凝重，对骆敬之道：&ldo;我们得回医院一趟，你岳父不行了。&rdo;殷奉良年后是因为呼吸障碍才入院的，检查结果显示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肺部。程东所在的胸外科是南城甚至全国都排的上号的重点科室，大大小小的专家会诊之后，对他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其实也就是已经到了药石罔效的阶段。因为殷奉良曾经也是这里的医生，又有骆敬之这层关系在，科室也对他格外照顾。特别是程东，叮嘱值班的医生一旦有什么变化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他跟骆敬之赶到的时候，殷奉良已经被推入抢救室，而抢救就是跟死神赛跑，他们立马也换上白大褂加入到队伍中来。然而程东最后还是把骆敬之往外推：&ldo;这里交给我们吧，你不要管了，赶快通知伯母和长安她们，这次要做最坏的打算。&rdo;站在家属的角度被医生下达指令，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他扭头看向病c黄上的人，殷奉良还有意识，很艰难地表示：不，不要告诉长安。骆敬之竟然看懂了，这么多年的家人，这么多年的师徒，也不是白做的。&ldo;爸，长安还在南城，让她来看看你吧？&rdo;不然一旦生死永隔，将来她知道再也见不到至亲的人了，该有多遗憾？可殷奉良固执地摇头，枯槁的手抓着他不肯放。骆敬之没有办法，只能妥协：&ldo;那我让妈先过来。&rdo;然而初夏的南城这晚经历了一场大雨，很多地方电力中断，路面积水导致交通拥堵，陈玉姣开车过来却被堵在路上，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医院来。而殷奉良没有等到她来。一辈子夫妻，走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这样短暂。短到最后这一个小时，最后一面，都成了奢望。夜间空荡荡的走道上，陈玉姣失声痛哭。程东和值班的医生摘下口罩，从抢救室出来，拍了拍骆敬之的肩膀。他没哭，只是一味看着窗外糟糕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