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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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那时的她就跟现在这样子差不多，整个人仿佛憔悴得脱了形，病号服穿在身上怎么看都显大，空荡荡的露出深凹的锁骨，看到他来了却还会由衷地笑，眼睛里像有银河一下子全都亮起来。如今她已不再看着他笑，眼底的哀伤像涨涨落落的潮水，偶尔溢出来一些，心底不管想什么，万事与他谈条件。千钧一发之时，他与她共患难一场，抱着她一起从楼梯上摔下去，到头来她没有一句感激或关心的话，句句针锋相对，只有提到孩子的时候才软下态度来求他。他的手在身侧动了动，刚刚在急诊室接回去的肩膀仍然酸痛使不上劲儿。他右肩有习惯性肩关节脱臼，最后摔到地面那一下就脱开了，他忍着钻心的疼想要扶她起来却根本没有办法。直到池睿跑过来。就像现在他想扶她好好躺回去，还没碰到衣角，就听到她继续道：&ldo;如果你真的对这次发生的事有一点愧疚和抱歉，就让我看看思思好吗？其他我什么都不要，也不会再去找康宁。&rdo;听到她这样讲，似乎是预料之中的事。他握紧手掌站直了身体，脸上恢复了漠然硬隽，没有答应也没说不行，只浅淡地说了一句：&ldo;你好好休息。&rdo;果然这世间是有太多这样那样的限制和隐秘的禁忌，当你无法深埋又难以忘却，经由另一个人贸然揭穿点破，竟然就衍生出诸多变故和身不由己的离合。他仰头深吸了口气，边往楼下走边给家里打电话：&ldo;周嫂……嗯，对，麻烦你今天早点去幼儿园接思思，我会让司机来接你们……对，要到医院来一趟，她妈妈在这里。&rdo;他交待完那一头，自己开车往康宁住的公寓里去。康宁在吱吱作响的对讲系统里发觉是他来了，什么都没问就咔哒一下打开楼下那个锈迹斑斑的防盗门放他上去。公寓的门是虚掩着的，到处是纸盒行李箱，她正忙着整理行李，只留给她一个背影。&ldo;这是干什么，你要搬家？&rdo;他隆高了眉头问。&ldo;是啊，为了安全着想，以防万一。&rdo;她语气轻飘飘的，倒是显出无所谓的样子，&ldo;总不能人家都找上门了，还在这儿坐以待毙吧？下回汽油也许就淋到这屋里来了，我跑的慢，逃不掉的。&rdo;&ldo;你这是在埋怨谁？因为我救了俞乐言所以感到不满？&rdo;他高耸的眉峰间带了几分肃穆凌厉，&ldo;我早已经告诉过你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还要逞强出头？&rdo;&ldo;我怎么敢埋怨你？&rdo;她似娇似嗔，&ldo;从咱们见面开始你就知道我惹上了麻烦，天天接啊送的，就是想保护我的安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rdo;见他脸色不豫，康宁又笑着拨了拨头发，&ldo;而且你们曾经是夫妻，你救她是天经地义，我算什么？何况如今我不是也没事儿好好地站在这儿吗？你是不是也问过俞乐言同样的话啊？其实你现在真正应该关心的人是她啊，被泼了汽油还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虽然你们已经离婚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嘛！&rdo;&ldo;那是阴差阳错，对方的目标是你！&rdo;他语调拔高，&ldo;你不答应出庭就什么事都没有，他们也未必就打不赢这场官司。而且我之前已经说服院方更换律师，是你坚持让他们来留下来的，为什么，你是故意的吗？&rdo;&ldo;你这是怪我连累她？你觉得我能预料到这种事情的发生么，你是不是也太看得起我了？或许你当初也这么责问过我姐姐，要是没有遇见你，没有痴心妄想地想进穆家的门，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rdo;他蓦的一僵，呼吸都急促起来，但他似乎早就习惯了忍耐和压抑自己，用沉哑的声音道：&ldo;我只是关心你，不要拿你姐姐说事儿。&rdo;她不置可否，又弯身接着收拾行李。&ldo;你要搬到哪儿去？&rdo;他语气已经缓和不少，&ldo;我可以帮你找房子，环境可以好一点，也比较安全。&rdo;&ldo;不用了，中介已经帮我找到合适的房子。&rdo;&ldo;退掉，损失由我来承担。&rdo;他不容置疑地要求，&ldo;我会帮你安排。&rdo;她似乎觉得好笑，停下手中动作，&ldo;你一向都是这么霸道吗？真看不出来，原来康欣喜欢你这样的。不过也对啊，她一个学舞蹈的，性子跟身段一样软，就是容易被你这样的男人吸引。还有你前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