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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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还搭在胃部，因疼痛蹙紧的眉头却已经松开了，呼吸均匀绵长。她能睡着就代表没那么难受了，程东在沙发边坐下，给她盖了薄毯，寂寂地看着她。这世上怎么就没一种药能治治她的倔脾气呢？如今医学昌明至此，他能为人的心脏换瓣膜、放支架，甚至做完整的心脏移植，可她心里想什么，他却看不透也摸不着。大概她也是一样。两个曾经相爱的人有朝一日分开了，说什么、做什么都只得猜来猜去，再不肯坦诚交心。第二天大早，莫澜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卧室的c黄上，c黄头柜上摆着她应该在&ldo;半小时后&rdo;吃而没有吃的药。她看了看另一侧平整的c黄铺，程东昨晚没有睡在这里。空气里有白粥的香气，她光脚踩在地板上，跟踪香气进了厨房。程东正把粥从锅里舀出来，听到她的动静，头也没回地说：&ldo;还有哪里难受？c黄头柜上的药你看到没有，昨晚你睡熟了我就没叫你，等会儿喝了粥还是要把药吃掉。&rdo;莫澜没吭声，他又问一遍：&ldo;你听到我说的了吗？&rdo;还是没听到回答，他刚要转身，腰上围拢来两条手臂，整个人已被她从身后拦腰抱住了。他握着粥勺的手停在半空，顿了一下，问道：&ldo;你这是干什么，松手。&rdo;&ldo;嘘，别这么大声，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rdo;莫澜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惺忪沙哑，很用力地抱着他，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脸颊都贴在他背上。她的脸很凉，他背上却很暖。他身上永远是干净清慡的味道，不像她现在这么邋遢，还满脸病容。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屋里安静极了，只听到火上的白粥沸腾的咕嘟声。&ldo;昨天是你抱我到c黄上去睡的？&rdo;她问。&ldo;嗯。&rdo;程东没有否认。&ldo;为什么不叫醒我？不是说还要再吃一次药？&rdo;&ldo;你能睡着就让你好好休息，对身体康复有好处。症状没有加重的话，消炎的药可以视情况吃或者不吃。&rdo;她抬头在他背上蹭了蹭，笑道：&ldo;你就不能承认是关心我吗？那你现在为什么又给我煮粥？&rdo;&ldo;谁说这粥是你的？我给自己做早饭，反正一个人也吃不了，才顺便让你也吃一点。&rdo;她手揽得更紧了，闭上眼道：&ldo;我不管，我就当你关心我。&rdo;如果病一回能让她再窥见他的真心，再多病几次她也甘愿。程东去掰她的手，说：&ldo;把衣服穿好，洗手间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你去收拾一下再出来。&rdo;他跟她这样站在厨房里，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家常的，仿佛又回到以前双休日她拖着他赖c黄，揽着他脖子撒娇耍赖的日子。她怀念那样的日子。从小到大，她信奉的是愿无岁月可回头，直至她遇到程东‐‐她觉得她这辈子唯一的真正快乐幸福的生活都是跟他在一起度过的。&ldo;程东……&rdo;她也有问题想问他，即使要抛开她的自尊，她也要问。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成型，只好又咽回去，斟酌再三，却被门铃声打断了。这个时间会有什么人来？莫澜一凛：&ldo;……谁啊，不会是你妈吧？&rdo;程东没回答，箍在他腰上那双手终于放开了。他走去开门，门外是一张年轻鲜活的面孔：&ldo;师兄！&rdo;莫澜有点愕然地看着来人，正是那天在医院食堂跟程东一起的实习医生。对方也看到了她，视线粘在她身上，话却是问程东的：&ldo;啊……你有客人？&rdo;&ldo;是以前的同学。&rdo;他显然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轻描淡写地说一句，把人让进门，&ldo;进来坐。刚下夜班？我煮了早饭，一起吃一点。&rdo;&ldo;好啊，我还怕你没吃，从食堂买了糕点和牛奶带过来。正好，我们拼餐好了，口味多一点。&rdo;林初蕊才二十出头，到底是年轻，身体底子好，即使值完大夜班脸上也不见倦容。她在麻醉科做实习医生，平时下了手术就常跟外科的医生护士一起打饭拼餐，可以多吃几个菜，已经成了习惯。程东接过东西放在餐桌上，也没有任何不自在，说：&ldo;你先坐，我去厨房把粥盛出来。&rdo;&ldo;好。&rdo;两人你来我往，似乎忘了这屋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程东没有介绍莫澜的意思，或者他刚刚那句&ldo;以前的同学&rdo;就已经说明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