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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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从浴室出来。乔叶有些担心，他眉宇间有无法掩饰的疲倦，万一在浴缸里睡过去，不说有溺水的危险，着凉也够他受的。她曲起手指轻轻敲门，&ldo;维庭……你听得到吗？&rdo;他没做声，但似乎有掬水的声音。乔叶再要敲门，终于听到他有丝不自在地开口，&ldo;把我换洗的衣服拿进来！&rdo;原来刚才两人针锋相对，匆忙间连换洗衣服都忘了拿。他休闲家居的衣物都在卧房的衣橱里，另有隔壁一整个衣帽间摆放衬衫西服之类的正装。果然很多事都是习惯使然。乔叶拉开衣柜，翻找衣服花了些时间，手里抱着干净衣服走到浴室门口正打算敲门给他递进去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贺维庭只围了一块浴巾在腰间，身上潮湿温暖的一层湿气还没有散去，洋甘菊浴盐的香味隐隐绰绰，就这样与她面对面撞个满怀。&ldo;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rdo;乔叶难得的窘迫脸红，她不抬头的话视线只及他胸口，目光都不知往哪看。眼前是她爱过的男人，chun色如许，由不得她镇定自若。&ldo;谁让你准备个换洗的衣服都这么慢，水都凉了！&rdo;他喉咙嘶哑，脸色潮红，脚下每一步都像踏在棉花上。乔叶赶紧为他披上浴袍，&ldo;快去c黄上躺一会儿，我帮你倒杯热水。&rdo;不仅有热水，还有姜茶，吉叔和秋姐都很周到，看到贺维庭淋雨受了寒，这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乔叶端碗坐在c黄边，&ldo;多少喝一点，发点汗，人会舒服一点。&rdo;&ldo;我不想喝，拿走。&rdo;男人有时像小孩子，吃药吃饭都要人哄和劝。乔叶耐心很好，&ldo;喝一点就好，总比吃药打针要强。&rdo;他执拗地偏过头，&ldo;我没生病！&rdo;乔叶把碗搁在c黄头柜上，顺手就从抽屉里翻出耳温枪，&ldo;测一□□温就知道有没有生病。&rdo;他恰好侧过脸去，她站起来俯身就能碰到他的耳朵，耳温枪塞进他耳廓里，还来不及摁下按钮，就被他挣开了。他翻过身来，抓住她作乱的手，几乎将她拉得跌在胸口，&ldo;不是说了让你别碰我？！&rdo;两个人距离太近，重逢之后，他视线清晰的时候好像从没与她相距这样近过，连她深褐色瞳仁里倒影的自己都看得一清二楚。人总在不知不觉间就起了贪念，他忽然忘了刚才的别扭挣扎是为了什么，只想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最好再让他看清楚一点，看久一点，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乔叶，是不是他曾经爱过的乔叶。乔叶也不敢动，两个人离得太近，呼吸稍重一些都会拂在对方脸上。他的五官就在眼前，唇峰饱满，鼻梁高挺，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就算病着，血色不足而显得苍白，他也仍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眼眶不知怎么的就有些辣的疼，她撑起身子拉开跟他的距离，轻声道：&ldo;你在发烧，先量个体温吧。&rdo;这回他没有挣扎，像被驯服了的顽童，任她予取予求。发烧就要吃药，乔叶给他掖好被子，出门去拿药箱，好一会儿才回来，手里还捧着一碗面。&ldo;吃完东西才能吃药，否则肠胃会不舒服。&rdo;&ldo;怎么味道这么奇怪？&rdo;贺维庭蹙眉，他中午就只吃了总汇三明治，傍晚从公司直接赶回家来，饥肠辘辘，倒是真的有点饿了。可眼前这碗面闻起来有种清苦的药味，不像秋姐平时做的那样美味。&ldo;我刚煮了药膳，煮面的时候舀了些汤进去，你趁热吃一点，对身体有好处的。&rdo;&ldo;你煮的面？&rdo;乔叶点头，&ldo;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你不妨先试试，不好吃我拿走就是了。&rdo;&ldo;你刚才在厨房就是弄这个？&rdo;贺维庭想起刚刚见她跟姑母就站在厨房里说话。&ldo;嗯。&rdo;她自嘲地笑笑，&ldo;贺女士见我出现在厨房有点紧张，大概是怕我在你吃的东西里做手脚。以后你吃的东西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先尝。&rdo;她这样说，再抗拒就是矫情了。贺维庭脸色微微一沉，接过她手里的筷子，&ldo;我自己吃。&rdo;汤汁浓郁，面条劲道，不见大荤，ròu味却全都浸在了汤里，药材的味道吃到口中反而没有那么苦。不仅没有难以下咽，反而可算得上是美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