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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吴农要知道这趟出警会摊上这两位爷,喊他来捡钱他都不带来的,他这下可真成了两头受气的风箱老鼠了,两人都开罪不起,这副乡长又死死咬着不放,真是头大。看这高成杰这倔头样子,糊弄肯定是糊弄不去过了,不出个结果,他今天是过这关了,只是这一选无疑就是战队了。
高成杰坚信吴农不接他的话,又开始施压,“辛所长,你再这么放任不管,我可要跟上边汇报了。”
辛吴农他肯定是站张天佑的,毕竟他们一家在北滘乡根基深厚又一路扶持自己上位,而高成杰虽然是个副乡长,自己不想开罪他,但毕竟才来这边不久没什么关系,而且又是个外地人说不定待不了不久就被调走了。他不搭腔是因为脑子在飞运转,怎么样让自己利益最大化。
见高成杰又在催促,他心一横道,“高乡长,是这样的,您向我我所反映的水产公司当街殴打百姓和官员的事情,我所已经收到,我们办案部门会尽全力查清此事,给您和其他两位受害者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是现在证据不足,我们不能因为您乡政府领导的身份就违规抓人,现在只能让水产公司的人先行离开。”
张天佑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耀武扬威的挖苦道,“怎么的,高乡长,当了乡长也不能一手遮天哟,啧啧啧啧,这北滘呀不适合你,你麻溜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说完,领着周小丁一行人得意洋洋的走了。
高成杰一张脸黑到可以吃人,他死死盯着辛吴农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辛吴农也没办法,他并不想开罪高成杰,但闹到眼看这情况,就只能这么地了。他转身不再理会高成杰,分别拍了拍身边几个警员的肩,说道,“走吧,这边处理完了,咱们也走吧。”
高成杰看着两伙人从自己眼前就这么走了,呆在原地,心中一下子满是沮丧和羞辱。
周围的群众,此刻不再淳朴的冲他点头,只有——
“哎哟,副乡长也搞不过水产公司哟,那所长都不听他的,张总一来就把人领走了。”
“可不是嘛,也不看看张总爸爸是谁。”
“乡长比副乡长大,官大一级压死人。”
“……”
大家小声议论着,时不时还伸出手指着高成杰,直到大家觉得没意思各自散去,高成杰才离开。全然没有早上出时的愉悦和斗志,现在他就像落水的狗,心情失落身体疲惫,他推着车走在路上,只觉得这两公里,好远。
一路上,没有人再跟他打招呼,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说东说西的路人,看到他后只会远远的就避开,好像他是瘟神。
一上午,高成杰在这北滘乡一战成“名”,短短几个小时,都知道了他大战水产公司挑衅张二公子,又被当众打脸的事情。
下班后,高成杰直接回了宿舍,进门后鞋也没脱就和衣往床上一躺,呆呆的望着墙顶。
他活了两世,见过大山大海时代沉浮,当初知道要来北滘时,只觉得来这种地方任职想搞出点成绩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而今天的经历,无疑是给了他当头棒喝,告诉他这种地方势力和裙带关系有多厉害。
张怀民在乡政府独断专权一手遮天,他儿子在乡里横行霸道无法无天,水产公司把持市场强行垄断,这北滘乡已经被以张怀民为的利益集团谋划得外人滴水不进。今日之事,丢脸是一方面,让高成杰开始为自己的仕途担忧才是更重要的另一方面。他不再敢随意轻视这帮没有文化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干部,他必须得好好谋划,方能在这里打好自己的第一仗。
乡政府内部已经被张怀民死死把持,高成杰做不了文章,那他北滘派出所呢,这辛吴农今日虽然看在张天佑老子的面上放了他一马,但可以看出来在高成杰的坚持过程中,他是有摇摆和惧怕的,且派出所不归乡政府直接管理,其任命权在县公安局。自己先尝试将他招安,倘若不成也可以找其他途径运作看能不能换掉他,虽然难,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这个水产公司行事这么张狂还一直没出事,少不了派出所的包庇,今天自己作为政府官员在场干预尚且落得个这样的结果,往日估计更嚣张,自己只要花几天时间捋清这些事情,不愁搞不定辛吴农。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说道高成杰已经想好该怎么开展工作时,另一边,周军和李芷若在家说着今天这档子事情。
李芷若若有所思的问周军,“老公,这事你看是他故意去找茬,还是路上碰到的?”
周军背靠在沙上一只手瘫放在一旁敲着沙扶手,一手搂着李芷若的肩头,听到李芷若的话略皱了下眉头,想了下道,“这个不清楚,还得看他后续会做些什么才好判断,只是高成杰这个人虽然年纪轻,但不是个莽撞没脑子的人,这事没这么简单。”
李芷若撇了下嘴,娇嗔道,“能又什么事情,难不成是看派出所不归乡政府管,他假如利用这件事逼辛吴农站队表态以后帮他做事呢?”
周军拿出烟点了一根,“还不清楚,可能也是想试下老张的底线。”
“张怀民?这还用试?谁不知道这水产公司是他的心头肉,谁敢动,他高成杰敢打水产公司的主意,不说他两个儿子还在里边盯着,就是张怀民也不会放过他。”
“就因为这样,我才说暂时看不清情况嘛!”说完又吐了个烟圈。
李芷若想了会说,“上午我见他出去,就乡跟你说这事来的,后来看你在老张办公室就没给你打电话,你说老张现在知不知道高成杰跟他家老二的事?”
李文海边掐灭烟头边说,“得看张天佑跟不跟他说,外人肯定是不想卷进来的。”
李芷若又追着问道,“拿他知道了以后,会如何?
李文海从沙上站起来,在客厅中间踱步,沉声道,“刘正阳退休后,老张就成了党政一把手,水产公司也做的顺风顺水,人太顺的时候就容易飘,时间久了,还是会有问题的。”
李芷若听罢心慌的不行,忙道,“那这高成杰难道是段县长派来的?”
周军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怕就怕这个,现在段县长风头正劲,而李书记马上要退休了,事情会展成什么样子,都说不好。”
李芷若不想想那么多,也不想管县里谁升谁降谁退,她只想好好在北滘乡这点跟自己利益相关的事。她轻柔的走到周军跟前搂住他的腰,温柔道,“老公,既然老张这有风险,那我们还是要多想想其他出路,人总是要多替自己考虑不是?”
周军也把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她如云般的秀,低声道,“芷若,你说的对,他刚来那会我让你多跟他接触,就是想让你打探他的情况,以备不时之需。”
李芷若娇羞一笑,拿手指轻轻戳了下他胸口道,“真是讨厌,还安排自己老婆去跟其他男的跟前转悠的。”
周军见状,立马将李芷若搂紧,假装生气的说,“去了解工作而已,你在瞎说我可要吃人了。”说完一口亲到了李芷若嘴上,轻咬了一下。
李芷若边挣扎边笑道,“哈哈哈哈,别闹,我知道了老公,别想东想西的了。”
周军脸却越阴沉,他盯着李芷若灿若桃花的脸道,“你听清楚,一旦你乱来给我戴绿帽子,我绝不饶你。”
周军在外人看来行事稳重心思缜密为人活络,是个优秀的男人,但只有他身边的人知道跟他相处有多辛苦。周军祖上几代务农毫无祖产家境贫寒,他靠着自己的努力和聪明才智,一路走到今天非常的不容易,虽然有所成就,但少年经历带来的自卑敏感也烙在了性格的底色里,尤其在夫妻关系中非常易怒多疑。
李芷若看着他又开始说些有的没得,只得敛起笑容,认真又温柔的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老张之前说放权把你提上来当乡长,这事怎么样了?”
周军呵呵一笑,用手指刮了一下李芷若的脸颊道,“我老婆这么天真的嘛,别人随便说的话,你还当真了。”
“哼,骗人,真坏。”说完装作气鼓鼓的样子,从周军怀里挣脱出来往卧室跑去。
周军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外边无尽的夜空,深深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今天上午去张怀民办公室,就是问他给自己升乡长的事情,但张怀民一直顾左右而言其他,只说已经安排再等等之类的话。
周军知道张怀民在忽悠他,但知道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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