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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书看得一笑,这老爷子这般干,也不怕亏了本儿。
一旁的魏越自然注意到了乔书的视线落点,当即带着笑提议道:“咱们也去瞧瞧的?”
乔书点头,两人便接替了孩子的位置,凑了过去。见魏越在瞧那架子上剩下的糖人,那老人又笑道:“老爷夫人您瞧一瞧,若是没有中意的,现捏也成的。小老儿这大半辈子的手艺,您只管说出模样来,一定给您捏出来。”
魏越被这老人含着傲气的话逗得一笑,索性指着他自个儿的脸道:“那便照着我捏一个罢。”
要照着自个儿的模样捏糖人的人多了去了,老人利索地应了,一面搅着糖液,一面打量着魏越,嘴里惯常说着那些恭维话。
乔书的视线追着那老者的手瞧,只觉得那手指灵活得简直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这想法刚刚生出来,她心底便生出一股淡淡的违和感来:他手上茧子的位置似乎不大对……
几乎是她意识到不对的同时,那老人的窄袖中骤然出现一截利刃,直直地冲着魏越刺过去。
乔书瞳孔一缩抬手就要去抓那老人的手腕,魏越也反应极快地出手,想要擒住这人。孰料那老人中途变招,拼着被魏越伤到的风险,转而向乔书攻来,魏越再去拦他,已是来不及了。
他只觉得脑中似乎又一道声音“嗡”的炸开,脸色骤然白了下来,“乔——”
他方出口了一个字,就眼睁睁地看着乔书掰折了那人的手腕,另只手直接卸了他的下巴,然后一个手刀将人劈晕在地。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也将魏越的后一个字卡在了喉咙里,他木了好一阵儿,才语气飘忽地补上了后半句,“……乔。”
发生了这事儿,周遭的侍卫也顾不得隐藏了,呼啦啦地一下子围了过来,见歹人已被制服,又整齐划一地跪下来请罪。
魏越被也缓过神来,他眼神冰冷的盯着那倒在地上的老人,又转头看向曲邵。
曲邵额上渗出点点冷汗,忙请罪道:“属下失职!”前段时日,他顺着那个被刻意放跑的刺客的踪迹追查,果然找到了这群反贼的据点,领头的是当年宛城之战中逃脱的禹王之子。
曲邵借此露了一个大脸,虽是官职未变,但是爵位却提了数提。他本以为刺杀到此为止,谁承想……
他下意识地撇了眼一旁的乔书:多亏皇后会些武艺,若是今日皇后伤了一星半点,他怕是要用命来赔了。
魏越拧了拧眉,本欲发落,但余光瞥见俏生生地立在一旁的乔书,他最终只是语气平淡地让曲邵将这老者带到刑部,交由汤郅审问。
经了这么一场刺杀,魏越也绝了再逛下去的心思,带着人摆驾回宫。
回程途中,乔书心底难免懊悔,她方才纯粹是下意识地出手,却忘记她此刻并非在陇州的地盘。想着自己这几年好不容易经营出的温柔小意表象毁于一旦,乔书脸色便有些不好看,连这几年来习惯挂在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不过,察觉落在她身上隐带打量的眼神,乔书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同魏越解释清楚她这身手的问题。
她倒不是一定要瞒着自己当年在陇州的经历,只是根据26收集的资料来看,魏越更偏爱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美人。
其实,便是没有26这一提醒,乔书自己也能察觉一二。魏越虽无正妻,但妾却不少,她嫁过来第二日,后院一众美人便来她房中请安:燕环肥瘦、应有尽有……站了一院子的美人,硬生生地将那开得正盛的桃杏给比了下去。
虽是各有各特点,但有一点却是一样的,全都是柔柔弱弱,她一根手指都摁倒的那种。
乔书:……
两方联姻、各取所需,乔书本觉得这样的亲事稳固得紧,至于二者之间的感情,倒是没有这么重要了。
——但起码不能两看相厌啊……
她蓦地想起司元正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你再这般凶下去,哪家的公子少爷敢来求娶啊?”
乔书,你已经是个成熟的任务者了
下定决心收敛自个儿的脾性之后,乔书发现这也没有那么困难,毕竟她的面容生得同她母亲极像、温婉精致,在不动手的情况下,还是颇具欺骗性的,便是有一二不合适的行为,对着她这张脸,观者还是会自发地给她找理由的。
更何况,她活动范围被拘在后院里,并无什么动手机会,行事间又有26提醒,一段时日下来,闺秀做派竟是学了个七七八八。乔书自觉一切进展都颇为顺利,照此下去,任务完成只需要这一个世界便罢。只是未曾想,这一出宫,便是遇到了这事。
……身手好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若是魏越问起,便实说了就是。乔书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乔书这边胡思乱想,那厢魏越也缓过神来。毕竟是连年乱世,不少人家的子女都会学些武艺傍身,以防不测,这本不是什么少见的事。他先时那般惊讶,也只是乔书那干净利落的动作与弱质芊芊的模样反差太大,他一时有些反应不来。
想到方才那惊险了一幕,魏越也不由生出些后怕来,多亏了乔书有些武艺傍身,不然……
他稍稍平静了一阵儿,方打趣道:“朕先时听闻,陇州献郡王家的二小姐文采卓绝,乃邱先生得意门生……只是未曾想,连身手都如此了得。”
乔书听他这语气,倒是稍稍放下心来,但旋即关注点便微妙的偏了一刻——
二小姐……?
在陇州之时,司元正确实用“大少爷、二小姐”之类的称呼打趣过他们姐弟俩,但她着实没想到,这玩笑一般的话不仅传出了郡王府,还传出了陇州地界。
眼前不觉浮现出司元正那张挂着痞笑的脸,乔书手指动了动——果然当时还是揍得轻了!
虽是这般想着,眼下还是同魏越解释要紧,她蹙了蹙眉,柔声道:“陛下,妾……乃是家中长女,虽承蒙邱先生几句指点,但与文词一道着实没甚天赋,从不敢以邱先生门生自居。陛下所言之人,怕是妾的胞弟。”
魏越着实没想到她回是这个回答,愣了一瞬:传言献郡王只有一子一女,儿子自不必说,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便是在这将才频出的乱世,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女儿虽在闺中,但承蒙大儒教导,连向来不收徒的邱先生都不计男女、意欲收她做关门弟子……
乔书看魏越愣住,柔柔一笑,“世人多以讹传讹,陛下如此圣明,自是明白‘传言不可尽信’的道理。”
“乔乔说得是了,倒是朕着相了。”他这般说着,也只当是乔书在娘家时娇养闺中,在外没什么传言,外人便把献郡王的二子一女,误传为一子一女罢了。
乔书虽不解他明白了何事,但见他再也没提起她的身手一事,倒是着实松了口气。
她转眼又想到方才那场刺杀,就魏越的态度看,这怕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乔书拧了拧眉、复又舒展开来,她本来还奇怪魏越缘何突然带她出宫,现今看来怕是为了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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