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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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脸色还是有些差，王潮过去给他倒了杯水水，王彦喝了口水，看着他本子上列的物理公式问：&ldo;你想好大学念什么专业了吗？&rdo;&ldo;没呢。&rdo;王潮还真没想过，现在高二都快上完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离着毕业还早。&ldo;早早打算的好。&rdo;王彦说。&ldo;选一些比较平常的，做个医生或者是老师都不错。这俩好歹还是给国家打工的，别整自己创业那一套，太累。&rdo;王彦从刚才进来的时候就不对劲，王潮不觉多看了他两眼，说：&ldo;这个以后再说，你怎么了？&rdo;王潮问出来，王彦没再隐瞒，他说：&ldo;我跟单青说好了，以后你跟着他。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哥我都好好的。&rdo;王潮哪里肯信，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哥哥，说出自己的想法。&ldo;你别骗我，到底怎么了？&rdo;&ldo;先吃饭吧。&rdo;王彦没再多说，起身开门出去，进了厨房。心中有狐疑，王潮紧随着王彦出了门。现在刚下午四点多，离着晚饭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王潮坐在桌子上，听着王彦在厨房里打蛋的声音，面色冷峻。王彦提前将米饭盛好了，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的饭，除了王彦和王潮跟前的一份，还另外摆了两份。在爸妈以前坐着的地方……沉默地做西红柿鸡蛋汤，沉默地盛菜，沉默地摆筷子，王彦脸上表情挺平和，嘴里还和王潮开着小玩笑。王潮没有理他，喝了一口汤后说：&ldo;我吃不下去。&rdo;嘴角的笑容消失，汤匙在红色的汤汁和蛋花间晃了晃，王彦低着头说：&ldo;我对不起咱爸，我想过我想要的生活，没听他话，还让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我一己私利，让我的同伙杀了他……&rdo;王彦母亲早逝，父亲是名警察，在一次剿匪行动中中了埋伏，化工厂爆炸，被炸死了。王潮恨他，是因为他是黑社会。他恨黑社会这个团体，更痛恨他哥竟然是干这一行的。虽然知道父亲的死跟王彦有关系，但是都是他的猜测。这是王彦第一次主动提及这件事，并且承认了他和父亲的死有关。汤匙掉进了碗里，溅起一朵油花，王潮抬头看着王彦。&ldo;如果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我更恨你的话……&rdo;喉结动了动，王潮眼神复杂地看着王彦，继续说：&ldo;你成功了。&rdo;&ldo;我出了点事，要离开一段时间。这算是老天给我这个不孝子的惩罚。你跟着单青，要好好的。&rdo;自己的弟弟恨自己，王彦却笑了起来。心中已经被乱七八糟的情绪给侵占了，王潮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炸了眨眼，扔掉筷子出了门。经济学正在院子里啃骨头，王彦敲了下窗子做了手势，接到命令的牧羊犬一把扑倒了刚出门的王潮。脸上被经济学舔得满脸口水，王潮定定地看着天空，白云遮住了太阳，让他整个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就像他的生活一样……王彦走出来坐在王潮身边，经济学跑过来扑了他怀里乱蹭。笑着做了个手势，牧羊犬蜷着四肢躺在了地上，露出了肚皮。伸手挠了挠它的肚皮，经济学的舌头耷拉在牙齿上，眼睛眯眯着，像是在笑。做一条狗也挺好的，吃饱了就乐，还没那么多事情要做，要烦恼。王潮一直没有动弹，平静的不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王彦低头看了他一眼，摸着经济学说：&ldo;家里的东西都别带了，只带着经济学吧。&rdo;没有说话，王潮一直躺在那里不说话。直到太阳落山，天空一片漆黑，几个星星在闪，王潮觉得眼疼，站起来回了家。王彦也起身，跟着走了进去。就算他弟弟看着他就烦，他还是想和王潮在一起。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就算他一说话就全身带刺。桌子上的饭菜还没收拾起来，西红柿鸡蛋汤已经彻底冷却了，王潮瞟了一眼，像是什么东西猛地钻进了眼睛，王潮的眼泪吧嗒掉了下来。仰起头，少年加快了上楼的速度。王潮比他先一步到了隔壁卧室，两兄弟的卧室是连在一起的。以前，王彦老是晚归，王潮嘴上不说，却每天都在客厅等着他回来了才回屋睡觉。为了不让王潮担心，王彦搬到了王潮隔壁的书房，并且安了一把特别响亮的锁。每次开门，锁都&ldo;咔吧&rdo;一声，特别清脆。每每这个时候，浅眠的王潮就知道是哥哥回来了，这把锁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安心。但是这次，门锁再次响起了。仍旧是那声&ldo;咔吧&rdo;，王潮的心没有安定下来，眼睛里的泪水却像决堤的洪水般流了出来。已经特怂地掉了眼泪，王潮没再压抑自己，像个孩子一般彻底地哭了出来。王彦不知道他有多无助，就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他在原地一直转圈圈，却逃离不了那场黑暗。王潮一哭，王彦慌了。二话不说把弟弟搂进怀里，心里难受的要死。抚摸着王潮的后背，王彦低声安抚：&ldo;小潮不哭，哥哥错了。&rdo;这招，王潮以前经常用。兄弟俩差了十几岁，等王潮五六岁的时候，王彦都快二十了，这时候特别会哄孩子。每次王潮一哭，王彦一哄一个准。但是这次，王潮却彻底爆发了。&ldo;你怎么这么混蛋啊你？你明知自身难保你干嘛让咱爸没了啊？咱爸没了，你这又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这跟列遗嘱似的说什么说啊？谁稀罕这别墅啊？谁稀罕专车接送啊？你保证自己的安危咱们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不好么？你太他妈混蛋了，王彦，我他妈恨死你了！&rdo;心里防线全部崩塌，王潮无理取闹起来比孩子还难对付。王彦听着他抽抽噎噎说着这些话，心揪成一个死疙瘩。无意识地拍着他的后背，王彦柔声道：&ldo;哥没事呢，哥死不了。&rdo;&ldo;那你干嘛把我往单老师那里推啊。&rdo;王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特没品地把眼泪鼻涕都抹了王亚身上，两只胳膊死死地勾着王彦不撒手。宗河听到动静，赶紧跑了出来。王潮看到宗河，脑袋一下子钻到了王彦怀里。宗河一直在担心王彦，见到这个样子，有些不明所以。王彦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忙他的，宗河这才点头下去了。王潮一直趴在王彦怀里哭，觉得自己嗓子都哑掉了还是满腹委屈。哭了好大一会后，王潮抽泣着对王彦说：&ldo;哥，今晚陪着我睡吧。&rdo;王彦点了点头，带着王潮进了房间。上了床，王潮整个人都团在王彦身上。小时候身子小，王潮就算抱着他，也是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但是少年已经十五岁了，身子已经渐渐长开，眼看就要和他一样高了。这样像八爪鱼似的抱着他，他根本动弹不得。&ldo;哥，你别跟我扯皮了行吗？&rdo;王潮闷声说：&ldo;你跟我说你到底会怎么样？&rdo;王彦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的事情当然不能和王潮说。少年心理建设还太脆弱，说了以后难免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而且，缄口不言是他出学校时立下的誓言。这种要命的工作，有什么样的结局都未可知。单单去坐几年牢躲躲风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ldo;能告诉你我会告诉你的。&rdo;王彦说。&ldo;你先睡吧。&rdo;哭了这么久，心里还有很多未可知，脑子里纷杂的想法绕成一团乱麻。死死地抱着王彦，笨拙地地以为这样自己的哥哥就不会离开自己，王潮沉沉地睡了过去。察觉到怀里人的呼吸越来越重，王彦拿开王潮的胳膊，起身走了出去。宗河等在门外，王彦招了招手，让他进了书房。将手里的卡推到宗河面前，王彦说：&ldo;跟我这么久，辛苦你了。这是一点钱，别干这行了，回家抱着老婆逗孩子去吧。&rdo;宗河震惊了一下，将卡推回来，忠心耿耿地说：&ldo;彦哥，我从进来就是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rdo;&ldo;文件上没有你的名字，别傻了。我这么忠心耿耿的对鸦哥，他还不是把我出卖了。道上没有义气，只有活命。&rdo;王彦笑了笑，&ldo;宗河，听彦哥一句话，找个地方老老实实过日子，别牵扯这些事了。还有，王潮我已经托付给别人了，你最好别跟他接触，老鸦还派人监视着他。&rdo;心里很难过，眼眶里已经闪着光，宗河皱着眉头看着王彦，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动了动嘴唇，他想跟王彦说些什么，但是王彦没有看他。最终，握紧的拳头松开，宗河起身出了办公室。等办公室的门一关上，王彦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后，文件打开。在页面下面，宗河的名字赫然在目。王彦删掉了两个字，把第二格的详细资料并入了&ldo;王彦&rdo;那一行的后面。单青一直没有停止联系王彦，但是不论是被监视的那个号码，或者是那个陌生的号码，都能打通却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