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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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庄淇这么一提，单青嘴角微微扯开一个弧度。庄淇的生日在暑假，十岁以后的暑假，庄淇都是在乡下的外公家度过的。那年，单青独自坐了五个小时的车一路颠簸的去了庄淇的外公家。因为各子太矮，提了一路的生日蛋糕早就变形了。等单青好不容易到了庄淇他外公所在的那个村子，一下车，庄淇趴在一棵柳树下吐得昏天暗地的。刚吐完，就看到不远处庄淇被几个村里的孩子揍着。单青当时就气疯了，拿着手里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的蛋糕当头就拍了那几个孩子头上去了。以一敌三，把欺负庄淇的那些孩子揍跑了。庄淇看着单青还有些傻眼，等到单青过来拉他起来给他拍身上的土时，他才问单青：&ldo;你怎么来了？&rdo;单青看着庄淇腿上被擦破得伤口，埋头替他吸了两口把血吐在地上说：&ldo;今天你生日，腿伤了，先去抹点红药水，当心破伤风。&rdo;其实庄淇在看到单青的时候，就有种想哭的冲动。等到单青说完话，庄淇看着他蜡黄的脸，眼泪吧嗒掉下来说：&ldo;蛋糕都被你砸坏了。&rdo;&ldo;别哭！&rdo;单青帮庄淇抹了两把眼泪，笑着露出两颗虎牙，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朝着庄淇晃了晃说：&ldo;噔噔噔噔，这才是你的生日礼物。&rdo;那本书，就是一本精装版的《龙珠》。回忆是两个人的，就那么烙在了他们的脑海里。不用说话，两个人就知道对方心里想着些什么。菜上来后，庄淇帮单青夹着菜，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说：&ldo;自从那次以后，每年暑假你都去乡下陪着我。特霸气地站在我前面，谁都不敢欺负我。不过现在怎么瘦成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多吃点。&rdo;被庄淇说弱不禁风，单青有些不乐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弱不禁风的？肚子上的六块腹肌你又没看到你咋知道我弱不禁风？两个人吃过饭，庄淇提议说到处逛逛。单青也是闲着，就答应了。庄淇开着车，慢慢地行驶过街道。庄淇看着路两边的店说：&ldo;你晕车的毛病现在好多了么？&rdo;单青本来不晕车的，但是自从那次去看庄淇晕车后，以后每坐一次长途汽车就吐得昏天暗地的。&ldo;通风好，就没事。&rdo;单青说。庄淇点了点头，问道：&ldo;坐这辆车晕么？&rdo;&ldo;不晕。&rdo;庄淇舒了口气，笑着说：&ldo;那就好，我就是怕你晕车才买的这辆车。&rdo;眉头皱了皱，单青看了一眼庄淇，庄淇又冲他一笑。&ldo;你不用这样，你在国内又待不长。买这辆车，挺浪费的。&rdo;单青转过头，不再看庄淇的眼睛。庄淇没有说话，扭开了车上的音乐。是张国荣的《沉默是金》，单青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庄淇开车看着前面，声音很低沉，他说：&ldo;你以前就喜欢张国荣的歌。&rdo;头往后仰倒在车座上，单青闭上眼嗯了一声。察觉到单青的动作，庄淇将车停在了路边。转头望着单青紧闭的双眼，庄淇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问道：&ldo;单青，你跟我说实话。十年前的事情，你究竟有没有怪我？&rdo;胃疼单青睁开了眼，整个人窝在宽大的羽绒服里，没有回答。庄淇说：&ldo;这张cd，本来是给做生日礼物的。但是那年，走的太匆忙，都忘了跟你说声生日快乐。&rdo;单青的生日，就是哥哥跳楼自尽的那天。愚人节，愚人还是愚己？庄淇道歉了，单青也不会怪他。但是，他心中的门却不是因为那件事而关上。所以，自然不会因为这句道歉而再次开启。单青转了转脖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车座上，窗外寒风呜呜响，似乎吹到了单青的声音里。单青说：&ldo;十年前的事啊，我都忘记了。&rdo;周日开始着手装修，家里和店里同时开始，庄淇负责看着店里，单青负责看着家里。中午装修工人下班，单青回家做饭。庄淇刚进门，就听到楼顶上瓷器摔碎了的声音。于此同时，一个女人的谩骂声响了起来。庄淇还没反应过来，单青已经从厨房窜了出去。跑到楼上张阿姨家，张阿姨家门大敞。张阿姨气得脸色发青，坐在沙发上直哆嗦。而一进门，就看到了正指着自己母亲骂的赵小兰。&ldo;你别当我不知道！我爸死的时候就说了，等我十八岁的时候把房产证上的名字换成我的。现在我都成年多少年了，问你要房产证你还不给？你有什么权利不给啊你？&rdo;赵小兰长得挺好看的，但是这么一骂人，涂着唇红的嘴巴一张就跟那妖怪似的。再好看的人，骂起人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单青没在门外逗留，直接走了进去。到张阿姨身边帮她拍了拍后背，单青转头对赵小兰说：&ldo;有你这样的么？&rdo;赵小兰一看是单青，矛头接着就指向了他。&ldo;有我这样的吗？我们自己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外人搀和了？我问她要回我应有的东西，难道不行吗？怎么？听邻居们说你对我挺殷勤的啊，你不会，也打这房产证的主意吧！&rdo;张阿姨见单青进来，脸上又是羞又是恼，气得声音发着抖说：&ldo;你别太过分了！&rdo;&ldo;我过分？过分的是你吧！&rdo;赵小兰哼了一声，翻着白眼对张阿姨说：&ldo;妈，我还称你一声妈呢，你别把事情做绝了。&rdo;&ldo;做绝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全身上下都是你妈给的，要是真做绝了，你能把所有的都还给你妈么？&rdo;单青也动了气。赵小兰嫁的那个老公，整天无所事事，就一张嘴特别能吹嘘。刚认识赵小兰的时候就吹，赵小兰这人势利，就被他那么给忽悠过去了。但是所谓&ldo;当局者迷，旁观者清&rdo;，赵小兰她老公是什么货色，张阿姨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能瞧不过来么？当时就劝赵小兰要慎重，但是赵小兰根本不听一句劝，立马嫁给了那男的。结婚这些日子，连家都不回。现在估计是那男的又没钱花了，忽悠着赵小兰回来要房产证。现在房价上涨这么快，就算是这样的小区，卖掉后也能得到一笔不小数目的钱。这女婿的算盘，打得可够响。单青一动气，说出来的话就有分量多了。这么一句话把赵小兰给噎住了，叉腰指着单青的鼻子，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没好气地又说了一句：&ldo;我说了，这是我家的家事，不用你管！&rdo;&ldo;家事？谁的家事？&rdo;一直站在门外的庄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走了进来。赵小兰和庄淇已经十年没见了，庄淇小时候虽然长得可爱伶俐，但是却跟个小豆芽似的，不能像单青一样保护赵小兰。又这么多年不见，赵小兰早就把他给忘了。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帅的一个男人，任凭哪个女人也会心跳快那么一两拍。赵小兰有些尴尬地把手放下来，脸微微一红说：&ldo;我和我妈的家事。&rdo;&ldo;你有把我当过你妈么？&rdo;张阿姨看着赵小兰，眼睛里满是痛苦。&ldo;妈，你这……&rdo;赵小兰更尴尬了，&ldo;你这说什么话呢。&rdo;&ldo;好久不见，小兰，我是庄淇。&rdo;庄淇把身子一让，做了个请的手势，嘴角一勾，赵小兰立马顺从地出了门。&ldo;庄淇啊，好久不见了呢。&rdo;赵小兰有些兴奋，完全忘了刚才的泼妇状态。庄淇跟她握了握手，笑着问：&ldo;怎么，这么久不见，请你吃顿饭，不算过分吧？&rdo;&ldo;不过分不过分！&rdo;赵小兰笑成一朵花，赶紧下楼，边走边说：&ldo;我跟你说，新开了一家饭店啊，饭菜可好吃了。前几天就想去尝尝呢，正好你来了，咱们就一起去吧。&rdo;庄淇笑着应声：&ldo;好。&rdo;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下了楼，单青眉头皱成一把锁。张阿姨起身，想过去把赵小兰推倒的饮水机给扶起来，却被单青扶着坐下了。单青扶起饮水机，看着桶里的水不多了。再去拿扫把扫了扫地面，去厨房做了点吃的，跟张阿姨一起吃了饭。吃过饭后，张阿姨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单青去把碗洗好，走到沙发前说：&ldo;张阿姨，你不要多想。小兰这样做是挺过分的，但是她还是您女儿啊。或许是她老公唆使的也说不定……&rdo;单青劝了一会，觉得自己完全不会劝人，最后总结了一句：&ldo;别难过。小兰是身在福中不知福。&rdo;单青说着，低下了头。张阿姨抬头看了单青一眼，叹了口气说：&ldo;阿姨知道，只是心里难过，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rdo;单青笑了笑，望着地面说：&ldo;有妈的人，不知道珍惜，有她后悔的时候。&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