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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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衣静静地听着，慢慢地闭起眼。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听得几回呢？蓝湘子的吹笛造诣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了。幽幽声中，忽感到腹中一痛，他猛地睁开眼，捂着口，红丝自指尖溢出，不可思议地望向停下吹笛的男人，艰难地吐出一句：&ldo;为……什……么……&rdo;蓝湘子柔和地望着他软到在桌下，渐渐地没了气息。执起茶杯，摇晃了两下，举高，缓缓地倒下，水流下泄，湿了地面。&ldo;为什么啊……&rdo;低低一笑，抬头望着蓝天白云，轻喃：&ldo;因为……这便是江湖！&rdo;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越走越急，越来越近，当一条白影闪至亭子前时，蓝湘子微微转头，执着茶杯，向他一敬。&rdo;喝茶吗？&rdo;墨无雪锁眉，撩开袍子，拾级而上，跨上最后一阶，盯着倒在桌上，似在昏睡的白如衣。&ldo;他‐‐怎么了？&rdo;声音有点发颤，走到白如衣身旁，弯腰，凝视他。他一手搁在桌上，头靠在手臂上，另一手捂着嘴，双眼紧闭，一动不动。&ldo;睡着了？&rdo;伸手拂开覆了半张脸的青丝。&ldo;这种地方哪能睡？你这家伙，什么都不在意怎么行？&rdo;蓝湘子冷眼看着。&ldo;如衣？&rdo;推了推他，他却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奇怪，他的身体为何如此冰冷？听青云说蓝湘子请他来喝茶，他不放心，放下公事，急急赶来，天知道性情恶劣的蓝湘子会做出什么事来！不料一来这里，便看到他趴在桌上睡。刺目的殷红赫然入目，他的眼睛抽痛了下，小心翼翼地拿开他捂嘴的手，手心尽是红色液体，红得令人触目惊心。身体仿佛被雷击中，如置冰窟，寒澈无比。轻轻地扶起他，将他拦在怀里，理了理他的发丝，盯着他嘴角的血渍，低头，伸舌，将红着刺眼的血一一舔去。蓝湘子微微蹙眉。不断地舔舐，舔尽他嘴角的血，一滴水珠掉在白如衣的脸上。&ldo;……如……如衣……&rdo;低哑地唤着怀里人的名字，视眼模糊，眨一下，便掉下什么东西，湿湿的。&ldo;他已死了。&rdo;蓝湘子笑着说。墨无雪没有看他，利齿咬破了唇角。&ldo;为什么！&rdo;他低吼。蓝湘子把玩茶杯，审视。&ldo;他的存在，妨碍了你的霸业。&rdo;墨无雪猛地瞠目，抬头狠狠地仇视蓝湘子。&ldo;你‐‐&rdo;蓝湘子冷冷地看着他，面上泛着残酷的笑容。&ldo;成大业者，不该有儿女私情，他的存在，不但是你的弱点，更使你懦弱。野心之中，不存在爱情。为了霸业，为了我，你必须牺牲他！&rdo;剧烈颤动的双臂紧紧抱住白如衣，墨无雪仰天哀嚎：&ldo;啊啊啊啊‐‐&rdo;轻柔地擦凈床上人的身体，为他换上干凈的雪白衣服，用玉梳轻轻地梳好他的青丝，苍白的人，除了不会呼吸，就像平常那般安详的睡着。跪在床边，痴痴地凝望着，低头寻找他的唇，不断地吻着，吻着，便滴下冰冷的水珠。蓝湘子靠在门外，看他流连在床边，不肯离去。人死，便要入棺，他却将死人当活人般，放在床上，又是擦洗，又是梳妆。&ldo;只不过死了个人……&rdo;&ldo;你滚‐‐&rdo;墨无雪平板地道。蓝湘子不悦。&ldo;你说什么？&rdo;&ldo;滚！&rdo;墨无雪加重语气。&ldo;你叫我滚？&rdo;蓝湘子阴沉下脸。&ldo;你‐‐是何意？&rdo;&ldo;滚啊‐‐&rdo;墨无雪声嘶力竭地吼着。全身爆发出真气，将房中的桌椅飞弹出去，砸向门口的人。蓝湘子险险地躲过，后退数步。他‐‐他算错了！墨无雪竟然如此爱这个男人！为了这个男人，竟然忤逆他？最初，他早闻雪天门的门主墨无雪是江湖上的传奇，短短几年间，创造了一个不可小亏的雪天门，他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于是，当洪帮帮主邀他到逆天崖决战时，他藏在暗处，静观其变。在两人一齐掉下山崖后，他急忙绕下山崖，找到了浑身是血的墨无雪。精通医术的他，治好了他的伤，却用药物让他遗失了过往的记忆，除了名字、出自雪天门以及武功，其它的全部忘去。新生的墨无雪，是他一统武林的器具，以他为天，全听他指使，该冷酷时，绝不心软，要无情时，绝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