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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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长却没有耐心再跟他磨蹭下去，猛地向一个草丛扑了过去，抓着那家伙的后衣领，把人提了出来。因为这天晚上精神消耗过大，高长刚刚就没去探知对方的长相，他对这个也不感兴趣，但是人一抓出来，却发现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是个瘦不拉几的小鬼，年纪最多五六岁的样子，衣服破破烂烂的又脏又小，头发已经长到脸颊上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高长的脸看，并不像高长事先想象的那般胆小。&ldo;你叫啥名字啊？&rdo;这一大片荒原，他们开了两三天的车都没见过人影，这么大点的孩子，要活下来真挺不容易的，就冲着这股坚强劲儿，高长都觉得自己应该尊重尊重他。&ldo;林帛。&rdo;娃娃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高长看，眨都不眨一下。&ldo;林伯？你爹妈可真会占人便宜，给你取这么个名儿。&rdo;高长乐了，这世上还有人这么给自己孩子取名的，那他爹妈平时该管自己儿子叫什么，小伯？大伯？阿伯？伯伯？&ldo;……&rdo;林帛不说话了。&ldo;那你今年几岁？&rdo;高长也觉得自己一见面就笑话人家名字不太合适，特别是这娃娃的身世还十分凄惨。大概是很久没有被人这么问过了，林帛先是楞了一下，然后伸手比划了半天，伸出四个手指，说：&ldo;四岁。&rdo;&ldo;四岁？不对。&rdo;高长摇摇头，这孩子虽然瘦弱，但是显然不止四岁了，不过想想也是，娃娃小的时候，哪里知道自己给自己加岁数，大概这个四岁还是他们家出事那一年的岁数，这么一算就对了，加上两岁，今年六岁，差不多了。&ldo;……&rdo;林帛不大确定地继续掰着手指，好像遇上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难题。&ldo;喂！小孩，别再跟着我了！&rdo;虽然他也很同情这孩子的遭遇，但是这年头值得同情的人多了去了，总带着这么个尾巴，今天大概什么也别想抓到了。&ldo;……&rdo;娃娃依旧不说话，但是他坚定的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ldo;你太吵了，把猎物都吓跑了。&rdo;虽然不太想伤这孩子的自尊，但是高长还是决定要告诉他事实。&ldo;……&rdo;&ldo;你就非得要跟着我？&rdo;&ldo;……&rdo;这回林帛还是没说话，但是他点了点头。&ldo;行吧，跟就跟了，不过你实在太吵了，上来吧，我背你。&rdo;高长认命了，他怎么都不能对一个六岁的娃娃下毒手吧。那孩子听高长这么说，扯着他的衣服三下两下就蹬上他的肩膀，两条小腿在上面一跨，坐稳了，手里还揪着高长的头发。&ldo;爸爸，快走。&rdo;高长脚底一滑，也没力气去跟这娃娃说什么背和骑的不同了，至于这声爸爸，他娘的，硬着头皮受了吧，那高长他总不能跟人家孩子说，老子不是你爸爸，你爸爸已经死了，这是人话吗？于是他只好垂着头驼着背叹了口气，问：&ldo;伯伯，你打算去哪儿？&rdo;&ldo;去抓兔子。&rdo;骑上了高长的脖子，林帛人也精神了说话也顺溜了。&ldo;兔子？&rdo;高长这会儿也精神了，人家孩子虽然小，但好歹也是在这地方长大的啊，说不定真能带他去找到兔子。&ldo;往那边走。&rdo;林帛伸手指了指，高长马上往他指出的方向进发，脚下步履如飞，身影在草丛中飞快地穿梭，所到之处，犹如一阵轻风吹过，并没有留下太大的痕迹，也没有多少动静，高长这两年就是靠着这一手才能总打到肉吃的。走了约莫一个多钟头，等高长发现不对劲的似乎，肩膀上那娃娃已经扯开喉咙吼了起来：&ldo;呜……呜……&rdo;分明是在模仿狼嚎。&lso;这小崽子难道是引我来喂狼？&rso;高长心里产生了不太好的想法。狼群很快就来了，而且还是老相识，就是上次那头被大黄打得夹着尾巴逃跑的脖子上有圈黑的头狼，那家伙一见到高长就紧张了，压低身体发出警告的低吼。林帛蹬蹬从高长身上爬了下来，四肢着地，慢慢向那头狼爬了过去，一边爬还一边发出&ldo;呜呜&rdo;的低鸣，分明是在讨好那家伙。&ldo;吼！&rdo;头狼显然是生气了，咆哮着阻止那娃娃的靠近。&ldo;呜……&rdo;那孩子依旧不管不顾地凑过去，高长都为他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