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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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林竟说约了很多朋友一起唱歌，&rdo;他顿了一下，&ldo;不过我不知道你也会来。&rdo;林竟这死小鬼在玩什么啊。我有点牙痒。静默了半天，还是他先开口：&ldo;我看是不会再有人来了。&rdo;我笑：&ldo;林竟的花样。我看他是想追求你吧。&rdo;&ldo;追？&rdo;柯洛愣了一愣，笑了，&ldo;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追求过呢。&rdo;这个死迟钝的家伙。但认真一想，我也不算真追过他。除了吃他豆腐，吃别人豆腐，死鸭子硬嘴巴，我还干了些什么啊。我看着独自坐在角落里的青年，心里有些乱。原本还想着我们说不定会从此冷战下去，也许老死不相往来。但我没料过我会走。想到以后就见不到他，那些硬邦邦的东西，似乎也变得有些酸有些软。人之将别，其言也善。我觉得我该向他道歉。&ldo;那天的事，对不起。&rdo;柯洛没吭声。&ldo;是我犯了糊涂，我不该强迫你。&rdo;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低头。&ldo;对不起，&rdo;安静了一下，他也低声说，&ldo;把你伤口弄裂了。我只是本能。&rdo;两人又静了一静，屏幕上是ozone的《dragosteadtei》，中文版被唱得快烂了，林竟一天到晚都喜欢嚷嚷&ldo;看见蟑螂也不怕不怕了&rdo;，听那&ldo;a-ia-hii，a-ia-huu&rdo;得那么欢快，刚互相道歉过的两人都不禁尴尬。&ldo;你要唱下去吗？&rdo;柯洛苦笑道：&ldo;我五音不全。&rdo;&ldo;那走吧。&rdo;这样两人独处，最后的时间，我怕会忍不住想再亲一下他。下楼结了帐，我用累积的消费点数换了个hellokitty的手表，虽然很不实用，但现在不兑，以后也用不着了。两人一出大门，就该告别了，他家和我的公寓分别在两个方向。但我说不出口。略微站了一站，柯洛问：&ldo;你等下有事吗？&rdo;&ldo;嗯？&rdo;&ldo;我本来跟朋友约了要去蹦级，结果被林竟拉来唱歌……现在还早，仍然可以去蹦，你要不要一起来？&rdo;我什么也不怕，就是怕死，死了什么都没了。对我来说，腰上捆个绳子从那么高地方跳下去，就算不死，其实也是找死。这种事情，我从来都不干。柯洛帮我捆好腰上和腿上的绳子，&ldo;准备好了吗？&rdo;&ldo;没问题。&rdo;我干笑着看他。&ldo;你没事吧？&rdo;他看着我，&ldo;脸色好难看。&rdo;这个不难，只要松手，往前一扑就好了。刚才看柯洛跳得那么漂亮，简直像飞一样，我多吃他十几年的大米、面包，怎么也不至于做不到嘛。&ldo;不要怕，绳子非常紧，你很安全。&rdo;柯洛在身后安抚我。我深呼吸了两下，往脚下看看。不看还不好，这一看，我的娘耶，顿时一阵天旋地转，鸡皮疙瘩起了一背。&ldo;我、我……&rdo;我终究没勇气，腿都挪不动了。&ldo;我数一二三，数到三你就跳，好不好？&rdo;我死撑着傻笑两声。&ldo;一，二，三……&rdo;&ldo;等、等下，你数到五吧。&rdo;&ldo;好。&rdo;&ldo;……不如数到十吧！&rdo;听到&ldo;十&rdo;的时候，我一咬牙，身体往前冲。但没有下坠的感觉。&ldo;lee……&rdo;柯洛声音有些无奈。我冲是冲了，手指还扣着扶栏死活不肯放，掰都掰不开。&ldo;如果实在害怕，就不要跳了，没关系的。&rdo;我定了定神，&ldo;你陪我跳吧。&rdo;重新来了一次，柯洛也绑好绳子，然后搂住我的腰，&ldo;lee，可以放手了。&rdo;我手指还是死皮赖脸粘在栏杆上。柯洛笑着：&ldo;你不放手是不行的啊。&rdo;我头皮发麻，挣扎着一根，两根，终于把手指完全松开。身体从高空中落下来，我立刻紧紧抱住他。无边的晕眩。整个世界都在起落中晃荡，世界是倒过来的，摇晃的，根本不真实。除了贴着我拥抱的这个人。我张开眼睛，又闭上眼睛。&ldo;好玩吗？&rdo;&ldo;很、很有趣。&rdo;我颤抖道，双脚重新碰着地面的感觉还有些晃悠悠的。柯洛笑着帮我解绳子，看我手抖得跟抽筋一样。&ldo;看起来很可怕，其实玩玩就知道了，这个不难的。&rdo;我知道。我本来以为自己死都没法放手。但真正松开了，却好像，也还好。我一直觉得无法忍受看不见他的生活。但是也许，生命里没有了他，除了空虚一点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