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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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觉得我事事无成，辱没了我爹留下的这个怀王头衔上的英名，兼又有让人不齿之癖，故而每每见到我，都会露出一副沉痛的神色。我看见他那副神情，往往也会生出一些愧疚之意，他沉痛，我不自在，心里都堵得慌，因此一般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与宗王不怎么见面。我收起扇子后，殿中的气氛又僵了一些，幸亏正在此时，皇上驾到了。启赭今日神情十分肃然，眉微皱，似乎此番商议的，是件大事。等叩拜完毕，我与众王重新落座后，启赭方才道：&ldo;朕今日请诸位皇叔前来，是有一件事关社稷，却又难在朝堂上公议之事，想先与几位皇叔商量。&rdo;我等都纷纷恭敬屏息倾听，启赭停顿片刻，方才道：&ldo;前几日那赫国派使者来朝，商议和谈，愿意进献两座城池，年年朝贡，永世称臣。&rdo;此话一出，在座的其余几王都面露喜悦，宗王与嘉王的悦色更甚，那赫国与我朝交兵数年，当年我爹年轻的时候就在打，打到新岔换旧岔，那赫国的老王也崩了，他的独生女儿继位，我朝本以为换个女人掌权，能讨一点便宜，立刻整旗鼓出兵，谁料那女王当时才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是个不输男子的非善岔，亲自率兵迎战，斩了我军一员大将，又再度打个难分难解。可它蛮夷小国，实在经不住几十年打仗，自四五年前休战之后，便不再骚扰边关，听说还用了几个汉人文士为官，休养生息。这次派使者来议和，竟然愿意称臣，实在是件大好事。但我皇帝堂侄的脸色如此凝重，恐怕这个和谈并非如此轻易，那赫国那里又提了些什么条件。我便谨慎地道：&ldo;自皇上亲政以来，广施仁政，如今天下安乐富足，蛮夷小国折服在我天朝盛世与皇上的英明睿智之下，主动俯首称臣，乃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蛮夷多诈，不知是否会提一些不知高低的要求。&rdo;果然，启赭肃然地叹了口气道：&ldo;让朕头疼的，正是此事。那赫国的使者提了项请求，朕不知该如何回复。&rdo;我道：&ldo;能让皇上头疼，必然很麻烦，难道他们年年上贡，也要我朝赐年年赐他们金帛？或者想学些农耕之术或借些粮食种子之类？&rdo;各蛮国都不擅五谷耕种，一向对绸缎织染术也十分渴慕。我又跟着玩笑道：&ldo;还好，那赫国的老王早崩了，现在是个女王在位，否则便要猜是否又要与我朝和亲，娶位公主了。那女王总不至于也提和亲，向我们要个皇子吧。&rdo;启赭抬起眼，直直地望着我，缓缓地点了点头。殿中一时有些静。片刻后，启赭又长叹一声，神色依然肃然：&ldo;皇叔，不幸被你言中了，那赫国的使臣道，他们女王青春正盛，未有配偶，一向仰慕我天朝男子好才华美仪表，愿求一王夫，共享王位，共治国土，亦以示称臣议和之诚意。&rdo;本王与几位王兄和启礼王侄皆被震惊。嘉王沉痛摇头道：&ldo;蛮夷女子，行事实在惊世骇俗。&rdo;福王也摇头：&ldo;荒唐，太荒唐了！难道整个那赫国，竟找不出一个可以和女王成亲的男人？&rdo;宗王敛眉道：&ldo;那赫国的男子短小粗壮，与我朝，的确无法相比。&rdo;禄王道：&ldo;从来只有和亲公主，难道本朝竟要出和亲相公？流传到后世，必定是个笑话！&rdo;几位王兄痛心疾首，但我查看皇帝堂侄的龙颜，觉得他似乎有点意思想送个和亲相公给女王，如今正是十分要紧关头，多顺一顺皇上龙鳞，一来谋反之事他不会疑心，二来，他日本王大功告成后，再加上今日种种，忠上加忠，岂不更好？于是本王便开口道：&ldo;以臣之见，和亲之事，真的答应了，也未尝不可。&rdo;话出口后，其余几王都向本王看来，宗王皱眉，嘉王冷笑一声，只有福王还算给我些面子，道：&ldo;怀王为何如此说。&rdo;我道：&ldo;那女王肯开口求亲，想来对我天朝男子的确真心渴慕，她还许诺共享王位，女王虽然是个蛮女，但天下女子皆水性，嫁夫自然随夫，真的送她一个和亲相公，那赫国等于尽在我朝掌握之中，他日生下子女，还是天朝血脉，说不定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此把那赫国给并了。&rdo;几位王兄的神色都颇不以为然，但都没出口反驳，启赭沉吟片刻，道：&ldo;皇叔说的，很有道理，朕也如此考虑过，方才犹豫不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