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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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媳妇端了饭送了过来：&ldo;妹子，你们都没吃碗饭呢，快吃点东西吧。&rdo;以璨接过来一看，玉米面糊糊和雪里红咸菜，加上中午吃的咸鱼，倒是很清淡可口，便接过来放在床前的凳子上摆好。&ldo;你别动。刚刚出透汗你又睡着了，正是汗毛孔都张开的时候，这屋子里又冷又潮，怎么不舒服你也不能掀被子，不然再烧起来会比之前凶十倍，我可没别的办法了。&rdo;这时老村长和儿子也从外回来了，带了一身的冷风和水气进来，屋子更是冷森森的。张大叔脱下雨衣进来问了程中谦的情况，知道他已经烧退了，这才放下心来。过了一会儿，他拎来一瓶烧酒递给以璨：&ldo;姑娘，程先生要是半夜再烧起来，用这烧酒给他擦身子吧。&rdo;这瓶酒是陈年的高粱浇，商标都旧了，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缘不得先前没舍得拿出来。&ldo;谢谢张大叔。&rdo;无论如何这也是人家的心意，以璨接过酒道谢。张村长家是五间平房，正房是厨房，即灶间，两边各有两间屋子。张村长老伴前年刚过世，自己住在东屋，屋子里有间火炕，里面一间是放杂物的仓储间，根本住不了人；西边两间是儿子媳妇的屋子，是打通的连间，也只有一张床，除了摆放的家具再没别的，所以也不怪人家只倒出一间屋子给客人，实在是已经尽力了。程中谦被以璨喂得吃了一大碗玉米糊糊，一碟子咸菜加上一块玉米饼子半块咸鱼，终于觉得自己又有力气了，便开始对以璨指手画脚起来：&ldo;去，再和小媳妇要两件衣服给我。&rdo;也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汗，现在只觉得被子里潮答答的，上身那件衣服都湿透了，身上也粘的难过，这时候也顾不得嫌弃了，只想换身干爽的衣服。以璨哭笑不得的只好找小媳妇商量，终于又找了一套宽松些的衣裤给他换上了。忙了一晚上，以璨又困又累非常想躺在床上睡会，可是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连张沙发都没有，那人又是病号，她磨蹭了半天，才将那张凳子搬到床前，准备就这样伏在他床边凑合一晚上。程中谦此时正仰躺在床上想自己的事情，半天没听到以璨的动静，一转头，便看到伏在床边抱着脑袋睡着了以璨。&ldo;丫头。&rdo;他伸出手去摸伏在床边的小脑袋。以璨把头在胳膊上蹭了蹭，抬起了头。&ldo;上来睡。&rdo;程中谦将身体往床里让了让，拍拍身边的位子。&ldo;不行。&rdo;以璨努力甩了一下脑袋，断然拒绝。她与他们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而且她已经当着他爷爷的面把话说的那样绝，她不能再有丝毫俞矩，否则便是惹火烧身。&ldo;你是病人，我不能打扰你休息，再说我也不困，在这里趴一下便好。&rdo;听她说的义正辞严，程中谦眯起桃花眼，盯着她看了半天，才懒懒地吩咐道：&ldo;那你去把蜡烛熄了吧，蜡油燃着对空气不好，我也睡不着。&rdo;以璨听话地去吹熄了蜡烛，又回到床前的凳子上坐下。刚要趴下，便听程中谦&ldo;哼哧&rdo;了一声，以璨忙站起来俯身问他：&ldo;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do;话音还没落下，一双大手猛地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上床摁在身边：&ldo;上来睡，我一个人躺着冷。&rdo;以璨扑腾了几下挣脱不掉，只得小声道：&ldo;我答应你，只是你要让我把鞋子脱掉。&rdo;程中谦果然松了手，等她脱掉了鞋子，便不由分说将她拉进了被子里，满足地闭上了眼睛：&ldo;这样多好，你躺着舒服，我也不冷了。有事情叫你也方便。&rdo;以璨抿着嘴也不回他，自己翻腾了一会儿，将身子尽量与他隔开距离躺好。傍晚的时候程中谦虽然烧的厉害，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但以璨给他烫脚时心里还是明白的，只是他当时烧的浑身滚烫，像是架在火上烤，头也昏沉沉的说不出话来。当以璨抱着他的脚给他脚底搓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流眼泪。他出生在程家，是平常人眼中的豪门望族，但母亲田丽芳出身军人世家，却秉承穷养儿子的祖训，家里有保姆只管打扫卫生和做饭，他从记事起生活就自理。别说让人给他洗脚，就是洗澡都要自己完成。十几岁出国留学，更是什么都是独立的，只是在他生意做大，身价以亿计之后，才将一些琐碎的事情交给别人打理，但也是能自己处理的事情从不假人之手。他从没有想过，在他无意中困顿在这个弹丸小岛之后会再来这么一场灾难，而这个平时看起来对他赤眉白眼，一说话就倔了吧唧的小丫头，居然二话不说为他一个男人做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