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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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紫怔住了。那么惬意的笑容，似乎很久没在他的脸上出现过。自从对他告白之后，每次见到自己都会僵着脸，就算是笑，也是很尴尬的假笑。可此时，他却发自内心的微笑着。没有伪装，没有戒备。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模样吧……虽然他笑完之后就低下头继续逗着怀里的猫，可戎紫还是被刚才那一笑弄得心跳失速。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看上去特别的懒散，又带着点儿玩世不恭的傲慢。记得在酒吧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被他的笑容深深的吸引了。只是他平常很少露出这样舒心的微笑，只有在对着小猫的时候才……想到这里，戎紫不由得羡慕起他怀里的那只猫来。颜景正心情大好地逗弄着怀里的小猫，突然感觉到头顶一道炽热的目光。疑惑地抬头，见戎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中，甚至有种令人心惊的痴迷……颜景心头一跳，赶忙收住了笑容，严肃地说：&ldo;我们去找它的主人吧，或许是在附近走散的。&rdo;戎紫回过神来，看了他怀里的猫一眼，&ldo;你不想把它带回去养吗？&rdo;&ldo;那怎么可以。&rdo;颜景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语气很严肃，&ldo;在外人眼里，或许它们只是宠物，可是养宠物的人，却是把它们当亲人一样看待。弄丢了它，它的主人一定很着急。&rdo;说着，又捏了捏猫咪的爪子，像是在握手一样，&ldo;对么，小家伙？&rdo;那小猫很给面子地&ldo;喵&rdo;了一声，好像真的听懂了似的。颜景忍不住又微笑起来，揉揉它的头，走到戎紫旁边说：&ldo;我们在这儿等等看吧，或许它的主人就在附近。&rdo;颜景似乎特别喜欢那只猫，一直微笑着逗它，小猫起初很怕他，后来被他摸得很舒服，便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戎紫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暖意。这样温柔的颜景，他只在照片里见过……两人在地铁站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急匆匆往这边赶了过来，看见颜景怀里的猫，双眼一亮，&ldo;点点！天啊，我终于找到你了！&rdo;那激动的样子都快热泪盈眶了。小猫看见主人也很激动，在颜景的怀里&ldo;喵喵&rdo;叫个不停。颜景微微一笑，放开了它，它便朝女孩子跑了过去，围着主人转了一圈，又回头冲颜景&ldo;喵&rdo;的叫了一声，似乎在谢谢他似的。女生走过来冲两人道谢，因为太激动的缘故，有些语无伦次从：&ldo;谢谢你们，真的，太感谢了，我刚才在前面买东西，一转身就发现它不见了，没想到它跑来地铁站。我到处找都找不到，都快急疯了。点点它对我来说很重要……&rdo;见女生抱着猫都快流眼泪了，颜景忍不住微笑着说：&ldo;不客气，以后出门小心点吧。&rdo;女生还在那不断地谢个不停，颜景只好无奈地打断了她：&ldo;不用谢了，你还是赶紧回家给它喂点吃的吧，它似乎很饿。&rdo;女生怔了怔，最后又深深地朝两人鞠了个躬，说了声：&ldo;谢谢你们。&rdo;这才抱着小猫急匆匆地走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颜景才敛住笑容，转身道：&ldo;好了，我们走吧。&rdo;戎紫跟他一起往地铁站走去，走了几步，忍不住轻声问：&ldo;你很爱猫，是吗？&rdo;颜景怔了一下，突然有种心底的秘密被人发现了的不安……掩饰性地笑了笑，说道：&ldo;我只是顺便做好人而已。猫很难伺候，我才懒得养。&rdo;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博客早就被戎紫盯上了，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继续解释道，&ldo;我并不喜欢养宠物。&rdo;&ldo;哦……&rdo;戎紫嘴上答应着，一脸&ldo;我相信你&rdo;的诚恳样子，心底却在窃喜。虽然有点嫉妒颜叔怀里的宠物可以享受他的温柔和疼爱，可是，如果他真的喜欢的话……送他一只也未尝不可。只要他高兴就好。两人重新回到地铁站，终于在排队二十分钟后挤上了地铁。颜景刻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可惜地铁上人实在太多，总免不了身体接触。戎紫似乎发现他不太舒服，便走到他面前，用手扶住了他身旁的栏杆。这样，就很自然地用手臂为他隔开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可毕竟人太多，戎紫再怎么努力，那空间还是很狭窄，两人的身体快要贴在一起，颜景一抬头，就能感觉到青年拂在自己脸上的温热的呼吸。那双微笑着注视着他的眼睛，近在咫尺，甚至能从中看见自己缩小的影子。心里不由得一颤，突然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今天这是怎么了，总是被他小小的举动莫名的感动，十多年的历练，当年那些痛苦的记忆，自己的心脏不是早就冷硬如冰了么，为什么会对戎紫狠不下心来？记忆里一些片段又一次迅速地在脑海里划过，很多年前，那个亲切地叫自己阿景的人，笑起来会像戎紫一样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他也姓戎，会跟戎紫有什么关系么？戎这个姓，毕竟不多见……颜景皱着眉头，思绪突然有些混乱起来。直到地铁到站，戎紫催他下车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两人并肩走在时代广场旁的人行道上，这里是本地最繁华的商业区，晚间正是热闹的时候，行人络绎不绝，广场周围的大厦亮起了各色璀璨的灯光，暖黄的路灯照在戎紫的脸上，显出一抹夜色中特有的沉静和柔和。他乖乖跟在身边，颜景懒得说话的时候，他也不多话，总是那么的细心和体贴。想起刚才付钱的时候，服务员微笑着报出了四百多块的价单，刘崇惊讶地想问怎么回事，却被戎紫用目光制止。他镇定地从钱包抽出钱来递给服务员，脸上依旧带着毫不介意的笑容。虽然这点钱对颜景和欧阳朔来说只是个小数目，可戎紫却不一样，他毕竟没有正式工作，而且不要刘志刚夫妇一分钱的生活费，自己赚学费自己养活自己一定很不容易。用那点微薄的收入付钱，或许这个月的生活费就因此而花掉了大半，说不定接下来就要省吃俭用吃泡面了……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戎紫这家伙真是懂事到让人心疼。颜景犹豫了一下，低声说：&ldo;戎紫。&rdo;&ldo;嗯？&rdo;&ldo;今天……谢谢你了。&rdo;听到他居然当面道谢，戎紫心里一阵狂喜，忍不住弯起嘴角笑得灿烂，&ldo;不用客气，应该的。&rdo;&ldo;嗯……改天我把钱还你吧。&rdo;颜景低声说，&ldo;不要逞强，你毕竟是学生，没有固定的工作，还要自己赚生活费……&rdo;戎紫低声打断了他：&ldo;颜叔，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没你想的那么穷，我们工作室赚的钱足够支付学费和生活费了。再说，我怎么可能要回你的钱？&rdo;顿了顿，又低下头去，认真的说：&ldo;能够帮到你，我真觉得很高兴。你就满足一下我这点心愿，好吗？颜景突然怔住了，他没想到，戎紫对他的心意是那么的单纯认真，就连帮到自己，都能让他高兴成这样。这样纯粹的爱恋，让颜景孤独了很久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难得的温暖。看着身旁的青年，二十出头的年纪，刚刚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脸上还充满着青春的朝气蓬勃，黑亮的目光中是满满的自信和坚定……跟自己，实在差了太多。不管是年龄，阅历，生活的圈子，都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不该对这个人动心的……可是，一向果断的自己，怎么就偏偏不忍心看见他失落的样子……颜景发现自己的思绪更加混乱起来。戎紫并没有发觉他的异常，继续低声说：&ldo;颜叔，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个很独立的人，在国外独自打拼多年，什么事都自己扛过去，什么事也都不需要别人操心，我很想多关心你一点，却不明白，该从哪里着手。&rdo;有些苦恼地挠挠头，戎紫眼中难掩失落的神色，声音压得低低的，&ldo;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作不成熟的晚辈来看，所以……就算我对你告白了，你也不会太在乎。对么。&rdo;颜景沉默下来。其实戎紫很聪明，知道自己对他的看法，只是不说破。此时他突然把事实说出来，颜景反倒有些于心不忍。&ldo;我会努力让我们之间的差距缩小的，你可不可以……试着接受我呢？&rdo;戎紫扭头看向他。颜景依旧不回应。戎紫神色一黯，垂下头，轻声说：&ldo;我早就知道你会再次拒绝的……对不起，我不该逼你。&rdo;&ldo;让你接受我，很困难对吧……&rdo;戎紫忍住心里的难过，挤出个笑容来，&ldo;你所欣赏的，是那种事业有成，跟你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人吧？&rdo;&ldo;我一点也达不到你的要求……对么？&rdo;&ldo;整天追着你，看起来很幼稚，很烦人对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