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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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古道下巴朝右边努了努，冷笑道：&ldo;你以为想同归于尽就同归于尽吗？&rdo;他手指往前一送，老者立刻大叫一声，倒退好几步。此刻，泥石滚落声已清晰可闻。冯古道转身，跑到雪衣侯身边道：&ldo;侯爷，保命要紧。&rdo;雪衣侯和蓝衣人打得正酣，眼睛也不眨道：&ldo;区区泥石，能耐我何？&rdo;冯古道看向蓝衣人，&ldo;你不是也这么想不开吧。&rdo;回答他的是蓝衣人的笑声。&ldo;该死的！我才不陪你这个兔崽子死！&rdo;老者飞身扑向蓝衣人，&ldo;明尊，我们走！&rdo;泥石已经铺天盖地地冲了过来。蓝衣人一掌拍向雪衣侯。雪衣侯想也不想地迎掌。两掌相交的刹那，他便知道自己上当了。因为蓝衣人的掌上根本毫无劲道。他是拼着受伤来借自己的掌劲反弹，将他送出去。果然，蓝衣人已经跃开两丈，但是显然这样的距离并不够远，厚重的泥石依然在他和老者的上方。大地被冲击得动摇不定。雪衣侯望着越来越近的汹涌泥石，想也不想地飞身跃起。但是跃起之后，他发现自己事先应该想一想的，因为他的一只脚被冯古道抓住又拖了回来。来不及训斥，泥石便将两人齐齐淹没。天旋地转的混乱间，他感到有一只手一直坚定地抓着自己的脚。天色放晴。空中不时有鸟儿愉悦地飞过。下面水声哗哗地响着，让人忍不住打心眼里生出心旷神怡之感。雪衣侯睁开眼睛，好半晌才清清楚楚、从头到尾地记起刚才发生的一连串之事。嘴巴里还残留着泥石的味道，令人作呕。他想坐起身，但是刚一动，腿上就传来巨痛。他用手肘支撑身体，慢慢地坐起来，伸手摸了摸腿骨，然后冷静地下判断，是腿骨断了，必须马上矫正位，用东西固定住，不然等骨头接错位，麻烦就大了。不过他的环境显然不允许他做那么多事。他看了看四周。自己被冲到悬崖旁，幸好崖边又树挡住，不然断的可能不是腿骨，是颈骨了。水声这么近，说明崖不高。只是他身边没水果和水源，这个位置又很危险，身下的土还是湿的，很滑，一个站不稳就可能直接摔下去。他分析了很久的环境，突然想起一件事‐‐冯古道呢？正当他想得出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崖下面响起，&ldo;侯爷，你醒了。&rdo;紧接着，冯古道露出了半个脑袋。雪衣侯开始想，如果他现在一掌把他劈死，那么他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能够让自己平安离开这里。等冯古道整个人从山崖下爬上来时，他得出结论‐‐没有。于是，冯古道就在完全无知的情况下，幸运地逃过了一劫。&ldo;侯爷，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rdo;冯古道刚在下面洗过脸，梳理过头发，所以除了衣服有点脏之外，整个人看上去还颇为清爽。但是反观雪衣侯，就完全成了污衣侯。&ldo;你说呢？&rdo;如果不是他在关键时刻拉住他，他会这么狼狈？雪衣侯恶狠狠地瞪着他。冯古道显然很清楚他瞪他的原因，干笑道：&ldo;多谢侯爷当时援救之恩。&rdo;……他是援救吗？他明明是被拖下水！雪衣侯用冷哼回答他的感谢。&ldo;若是侯爷没什么需要的话，我们就起程回去吧？&rdo;冯古道说着就要站起。&ldo;我的腿断了。&rdo;雪衣侯冷静道。冯古道愣了下，低头道：&ldo;什么？&rdo;&ldo;……我的腿断了。&rdo;冯古道望着他的腿，问道：&ldo;几根？&rdo;雪衣侯咬牙道：&ldo;一根。&rdo;&ldo;那还好，我帮你去找一根拐杖。&rdo;&ldo;先固定我的腿。&rdo;这些常识是他师父从小提醒他的，所以他记得很清楚。&ldo;但是……&rdo;冯古道干笑道，&ldo;我不会。&rdo;雪衣侯皮笑肉不笑道：&ldo;你觉得我看上去像是指望你会吗？&rdo;&ldo;我去找树枝。&rdo;冯古道很识相地不接这个话茬。患难有理（一）冯古道果然找来很多树枝。雪衣侯无言地瞪着他，&ldo;你觉得这些树枝有什么用？&rdo;&ldo;侯爷不是要固定腿吗？&rdo;冯古道选出一根开叉的道，&ldo;这根好，可以直接叉住侯爷的腿，一定能起到固定作用。&rdo;雪衣侯冷着脸。冯古道识相地扔掉这根树枝，又捡起另外一根道：&ldo;这根不错，亭亭净植，不蔓不枝。&rdo;雪衣侯接过他手中树枝，然后轻轻一掰，成两段。冯古道笑容有点僵硬了，拿出又短又粗的一小截树干道：&ldo;那您看这根……&rdo;雪衣侯的脸色终于缓了缓，&ldo;劈成两半。&rdo;&ldo;劈？&rdo;冯古道左右看了看，&ldo;用什么劈？&rdo;雪衣侯懒洋洋地看着他，&ldo;你问我？&rdo;冯古道干笑道：&ldo;是请教侯爷。呃，明尊的那支玉箫呢？&rdo;&ldo;你觉得本侯在这种时刻还能随身携带吗？&rdo;冯古道叹息道：&ldo;那支玉箫看起来还是挺值钱的。&rdo;雪衣侯深吸了口气，几近无奈地道：&ldo;抛起来。&rdo;冯古道愣了下道：&ldo;多远？&rdo;雪衣侯往上一指。冯古道乖乖抛弃。雪衣侯出手如电，食指轻轻一划，树干顿时被劈成两半。冯古道慌忙伸出手，一左一右，将两块树干都抓在手中。雪衣侯又指了指他的腰，&ldo;把腰带解下来。&rdo;&ldo;我不急着解手。&rdo;冯古道牢牢地抓紧腰带。雪衣侯淡淡道：&ldo;你认为刚才那一指……划在你身上如何？&rdo;……冯古道一边解下腰带一边微笑道：&ldo;其实，腰带这东西也挺多余的。&rdo;&ldo;转过身去。&rdo;雪衣侯将腰带放在一边，开始拨弄自己的腿。冯古道讶异道：&ldo;接骨还要脱裤子吗？&rdo;雪衣侯：&ldo;……&rdo;冯古道望着他越来越冰冷的眸光，自觉地往悬崖下爬去。&ldo;我去找点水来。&rdo;其实经历过一连串的事，他的力气早到了告罄的边缘，更何况醒来之后又一刻不停的上上下下，所以这一趟接水他整整接了半个多时辰才回来。回来的时候，雪衣侯的腿已经用木头和腰带固定好了。冯古道暂时将裤头打了两个结，幸好他的腰够细，结头卡在他的腰上，竟然没有往下掉。&ldo;侯爷，水。&rdo;水撞在卷起的叶子里，经过攀爬只剩下三分之一。雪衣侯接过来，望了一眼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眉头立刻像粘住似的分不开了。&ldo;侯爷？&rdo;冯古道轻唤一声。&ldo;带我下去。&rdo;雪衣侯恨不得插翅飞回侯府，将自己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地洗一遍。冯古道为难地看着他。雪衣侯皮笑肉不笑道：&ldo;我落到此时此刻的田地，拜谁所赐？&rdo;&ldo;……&rdo;冯古道勉强堆起笑容道，&ldo;侯爷是想让我抱你下去？还是背你下去？&rdo;雪衣侯挑眉道：&ldo;你说呢？&rdo;冯古道眼睛一亮道：&ldo;或是侯爷准备一只脚跳下去？&rdo;雪衣侯粹不及防地出手，手指冲着他的额头弹去。冯古道一个凤点头，避过额头却没避开后脑勺。当手指弹落的时候，他几乎可以听到脑袋里回响得咚咚咚声。&ldo;你说呢？&rdo;雪衣侯缩回手。冯古道转身，蹲下道：&ldo;侯爷请。&rdo;雪衣侯缓缓地站起身，趴到他的身上。冯古道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雪衣侯似乎想起了什么，&ldo;你当时中了一掌，伤势如何？&rdo;冯古道听他提起，几乎感激涕零，&ldo;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rdo;……雪衣侯道：&ldo;那就好，别说话，下去吧。&rdo;&ldo;……&rdo;冯古道在往下爬的时候，内心不断地后悔着，他刚才应该说连爬都爬不动的。悬崖因为突出一块，反倒护住了下面一大半的土石没有被雨水浸湿，所以冯古道虽然累，但却不至于艰难。直到山脚处时，地才渐渐湿滑起来。冯古道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向前倾去。雪衣侯双掌在他的肩膀上一拍，一个跟斗翻到前面，单腿着地。原本还能堪堪站稳的冯古道在他的一拍之下，当即跌了一个狗吃屎。……雪衣侯看看他狼狈爬起的样子，又看看近在咫尺的水源，心情终于从大雪纷飞转到雨夹雪‐‐稍稍好转。他将左脚在地上轻轻一跺，人凌空跃起，一下子到了溪水边。冯古道弄个了一身的泥，也跑到溪边梳洗。但他的手还没碰到谁，手背就被小石子击打了一下。&ldo;侯爷？你不会要包场吧？&rdo;冯古道捂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