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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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念问起沥青的下落，长孙鸿道：&ldo;昨日听说国师捉了一个人，往铜城去了。&rdo;铜城是文家所在地！刘念脸色大变，匆匆与他告辞，出了洛州，一刻不停地赶往铜城。饶是他紧赶慢赶，到铜城已经是五天以后。与草木皆兵的洛州相比，铜城一派悠然。刘念跟着一户外出游玩的三口之家往文府的方向走，走到通向文府的那条街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暗巷窜了出来。刘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要跑，就听那人说：&ldo;是我！&rdo;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刘念还是听出是洪睡莲，定睛望去，那个俏生生少妇打扮的人不是她是哪个？洪睡莲指了指暗巷的方向，他跟了进去。暗巷里站着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个子很高，刘念在他面前几乎矮了一个头。洪睡莲娇羞道：&ldo;他就是我的夫君。&rdo;青年道：&ldo;在下程旭宇。内子多蒙兄台相助，感激不尽！&rdo;刘念道：&ldo;举手之劳，不必挂齿。&rdo;程旭宇叹气道：&ldo;你的举手之劳，却惹来泼天大祸。&rdo;刘念脸色微变。程旭宇道：&ldo;国师抓了你的同门，知道你出身文家，已经暗中控制了他们。&rdo;洪睡莲嘀咕道：&ldo;你那个同门也忒不经吓了。&rdo;依她看来，沥青出身不弃谷，国师再横行霸道，也绝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刘念却知道沥青与文家的恩怨，别说有国师威胁，就算没有，说不定还要倒贴一把，将文家给卖了。程旭宇见他沉默，以为他在担心家人，宽慰道：&ldo;你倒也不必太担忧。吴德善虽然出身银月宫，却是内门末流弟子，折腾不起风浪。我是药谷大弟子，师父已经派了谷中八大弟子前来助我。&rdo;药谷，刘念是听说过的。它与不弃谷并称双谷，不弃谷擅长炼器，药谷擅长炼丹。但是修为越高，对丹药的需求越小，对法器的渴求越大，所以，同为双谷，不弃谷的地位要高出药谷不少，但是两谷的弟子都不多，一下子派出九个弟子，差不多是倾一谷之力了。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不过救了洪睡莲，对方竟然涌泉相报！程旭宇道：&ldo;另外，附近还有不少散修得了我药谷的好处，正赶来助阵。&rdo;他摩拳擦掌，显然是打算大干一场。刘念有些担忧：&ldo;国师在青国地位超然，若是引起青、斐两国的战争，岂非为两国无辜百姓遭致了灾祸？&rdo;程旭宇颇为意外：&ldo;常听人说不弃谷袭明道人为人喜怒无常，走的路子很邪，今日见了你才知道什么叫慈悲为怀。可见传言多半是以讹传讹，做不得准！&rdo;刘念：&ldo;……&rdo;其实以他推袭明，才真的是做不得准。程旭宇道：&ldo;你这几日一直没有出现，吴德善已经按捺不住了，我已经决定今晚动手。你来了更好，你对文家这么熟悉，一定知道他们会把人藏在哪里，会怎么设下陷阱。来，我们进屋好好商量商量。&rdo;刘念：&ldo;……&rdo;为了日夜监视文府，程旭宇在文府暗巷里租了一间房子。他们进屋的时候，里面有三个人正在炼丹，见程旭宇进来，一脸兴奋：&ldo;大师兄，我又炼了一把霹雳丹。&rdo;程旭宇看了看成色：&ldo;尚可。&rdo;那人开心的手舞足蹈。程旭宇介绍刘念。三人连忙站起，纷纷道谢。一开始就跑来邀功的是小师弟，外号娃子。他说：&ldo;你救了我嫂子，就是我们药谷的大恩人。以后你想炸人的时候，只管与我说一声，你想炸谁就炸谁，想炸哪儿就炸哪儿！我这里管够！&rdo;程旭宇拍他的后脑勺。刘念以为他要怪责娃子，却听他说：&ldo;嗯，有事差遣他就是了。&rdo;刘念：&ldo;……&rdo;一番寒暄之后，诸人落座。程旭宇详细讲述今晚的进攻计划：&ldo;我炼制了一些傀儡，虽然不如不弃谷撒豆成兵，倒可以充当先锋，探一探底。散修之中，有一对兄弟擅御蟒蛇，趁傀儡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们会放蟒蛇进去，将府里的地形和部署摸透。到时候，还请……兄台如何称呼？&rdo;洪睡莲道：&ldo;他姓刘，咦？&rdo;几双眼睛刷刷地看向他。洪睡莲怕他尴尬，主动地笑了笑道：&ldo;应当是姓文吧？&rdo;刘念的确很尴尬。没想到一不小心说的真话反倒被人以为是谎言。他道：&ldo;我叫文英。&rdo;无论如何，刘念总归是救了洪睡莲，真名假名倒不必深究。程旭宇道：&ldo;我们得到消息之后，就请文兄部署作战计划。&rdo;刘念一个头两个大。他两世为人，从未学过如何部署。&ldo;这，实非我所长。&rdo;&ldo;哦，那还是我来吧。文兄只要口述文家的情形就好。&rdo;刘念答应下来。&ldo;我们的作战计划是……&rdo;程旭宇开始布置分工。除了他、洪睡莲与娃子之外，其他人的名字都是头一次听说，总有洪睡莲在旁解说，也听得一头雾水。到最后，面对程旭宇询问的眼神，只好尴尬道：&ldo;程兄还未告诉我，我要做什么？&rdo;程旭宇先前没想到刘念会赶来，也没有安排任务，便道：&ldo;文兄自然与我一起居中策应。&rdo;刘念将自己记忆中的文府描述了一遍。他在文府待的时间不长，文英之前的描述又有所侧重，对府中地形说得不多，是以他说得也很模糊。程旭宇虽然有些奇怪，后来听他说自己是庶子，便以为他在家中境遇不好，再看他此时此刻全心全意为家人谋划的样子，敬意油然而生。一切策划妥当，程旭宇带着洪睡莲出门接应前来助拳的散修。娃子拉着刘念介绍他的霹雳丹，又告诉他如何使用。这些刘念虽然知晓，却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提出些问题，将娃子问得招架不住。娃子感慨道：&ldo;不愧是不弃谷的弟子，竟然对炼丹也知之甚详。&rdo;刘念有些惭愧。一不小心，又为袭明长了莫名其妙的脸。门突然被叩了几下。娃子要起身开门，却被另一个师兄阻止。那个师兄沉声道：&ldo;何人。&rdo;外面沉默了会儿，才道：&ldo;袭明。&rdo;前缘误，今陌路（十）三人齐齐看向刘念，刘念道：&ldo;的确是师父的声音。&rdo;娃子打开门，袭明大步跨进来，目光飞快地扫视一周，停在刘念的脸上：&ldo;见过你师兄吗？&rdo;刘念下意识地回答道：&ldo;沥青被国师带走了。&rdo;答完，才蓦然想起沥青虽然比他早入谷，却晚入门，按辈分算，应该是师弟。他的师兄是八哥。袭明却没有纠正，淡然道：&ldo;此事我已知晓，自会将人索回。&rdo;娃子看着他的双眼晶晶亮：&ldo;袭谷主威武！吴德善还囚禁了文府的人，我们正打算去救他们，有了袭谷主相助，我们一定能马到功成！&rdo;袭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娃子浑身一哆嗦。他师兄干笑道：&ldo;袭明是谷主的道号，谷主并不姓袭。&rdo;&ldo;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干净。&rdo;袭明看了刘念一眼，扭头就走。娃子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追了两步：&ldo;谷主，你不是说真的吧？……就算要走，也喝杯茶再走吧？&rdo;袭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回头看刘念，&ldo;你师父为人也是蛮……别出心裁的。&rdo;刘念本就没指望袭明出手，袭明突然到来已经让他吃惊不已，这样的结果反倒在意料之中。只是面对药谷弟子无语兼怜悯的眼神，刘念颇为尴尬：&ldo;师父为人一向……出人意表。&rdo;娃子沉默了会儿，忍不住问道：&ldo;你怎么会拜入不弃谷门下的？&rdo;刘念道：&ldo;说来话长。&rdo;他将自己被送去摩云崖，不小心遇到摩云崖师兄弟阋墙，被袭明所救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娃子感慨道：&ldo;你也是命苦啊。&rdo;自夺舍以来，刘念自觉深得上天厚爱，不然怎会撞上那万中无一的机会，但对着娃子一脸&ldo;别怀疑，你就是惨惨惨很惨很惨&rdo;的表情，一时竟也无法反驳。晚上洪睡莲与程旭宇回来，听说袭明来了又走的事，看向刘念的目光也娃子如出一辙。洪睡莲义愤道：&ldo;这世上竟然有不理徒弟死活的师父，简直，简直……&rdo;程旭宇撞了她一下，将剩下的话撞了回去。程旭宇道：&ldo;我想尊师或许是想借此事锻炼你的心志，你切不可因此而耿耿于怀，反倒误了修炼。&rdo;刘念与袭明虽有师徒之名，关系却十分尴尬。他入门后，袭明开了仓库给了书，却从未亲自授业，一般是遇到炼制上的难题才找他一起探讨，因此他对袭明感激有，敬重也有，却从未想要托庇于他。对程旭宇的劝慰，他笑了笑，照单全收。这份波澜不惊的镇定更让程旭宇等人刮目相看。程旭宇道：&ldo;药谷虽然只精于炼丹，不懂炼器，但是它们同为炼制之道，其中必有共通之处。文兄若是遇到难解之事，也可与我们探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