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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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登转身弯腰。蒙德拉这次没有拒绝，非常配合地趴在他的背上，手臂自觉地缠上他的脖子，脸贴着他修长的脖子，安安心心地打起盹儿来。对于他的信任，海登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无语。他很快放下纠结的心情，照着之前妇人指点的路径用风系魔法赶路。虽然妇人说从她家到旦斯城需要半个多月，但海登使用风系魔法日以继夜地赶路，硬生生将时间缩短了四分之一，只用了四天半就看到了那座看上去破破旧旧的城市‐‐如果上百座房子挤在一起，中间用泥土铺出纵横的两条路就算是城市的话。海登放下蒙德拉，从空间袋里拿出魔法师袍。这是他离开皇家魔法学院时，奥利维亚送给他的礼物，意在提醒他永远不要忘记魔法师的身份，那时候他才十四岁，这件法师袍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有些短小，袍子放下来只能刚刚遮住他的膝盖，两条小腿无辜地露在外面。海登苦笑道：&ldo;也许我需要一把能够把腿藏起来的轮椅。&rdo;蒙德拉从空间袋里拿出一套崭新的法师袍给他的。海登讶异地看着他。他吃惊的不止是他拿出了一套法师袍，更因为那是一套亡灵法师的法师袍！&ldo;朋友的。&rdo;蒙德拉道。老师说过，他将是他终身的良师益友。海登立刻将他朋友直接对号入座为&ldo;蒙德拉&rdo;，记得那位似乎比自己矮一个头。但是换上亡灵法师袍后，他发现竟然正好。心中被强压下去的疑问一个个又冒了出来，像线球一样，越滚越多。他知道，这是因为开始的某个地方错了，所以接下来的错漏越来越多。&ldo;海登？&rdo;蒙德拉走了两步，回头看他。海登下意识地掀了掀嘴角。这几天，两人的关系稍稍缓和。这样朝夕相对肌肤相亲的环境实在很难让他长久地愤怒下去，尤其是他心底对&ldo;莫妮卡小姐&rdo;的爱怜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干净。至少面对蒙德拉时，海登不似之前那般僵硬，心中依然别扭，但是正尝试着将他从&ldo;莫妮卡小姐&rdo;转换成&ldo;莫妮卡男孩&rdo;，一个藏着浑身的秘密，却对他不错的男孩。海登不是没有揣测过他的动机，但这是一趟只有两个人的旅途，他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充满猜忌，而且直觉告诉他，对方并没有害他的念头。或许是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目光太坦率，坦率得……令人咬牙切齿。他想起自己发现那顶小帐篷时，蒙德拉无辜又坦荡的目光，胸前就燃烧起一朵小小的火焰‐‐恼怒，又无力。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旦斯城。没有岗哨，没有卫兵，没有盘问，只有漠然的路人和近看更加残破的屋舍。突然，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尖叫着从屋舍之间的缝隙中钻出出来，张牙舞爪地朝蒙德拉扑去。海登身影一闪，将蒙德拉抱在怀中，顺手挡住他的眼睛。那个男人扑了个空，重重地倒在地上，光裸的身体慢慢渗出一层浅绿色的火焰。男人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尖锐的惨叫声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戛然而止。&ldo;又失败了。&rdo;缝隙出口站着一个极瘦小的男孩，只有一米四左右的身高。他鄙夷地看着那具尸体，挥舞着法杖念了一句咒语，那具尸体就自己站了起来，慢慢地朝另一个方向的弃尸场走去。那里放着各种各样因为失败而废弃的尸体，没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专门的人用火烧掉，以保持卫生清洁‐‐亡灵法师是很注重环境卫生的。那个瘦小的男孩正要转身，就感到眼前一花，一个挺拔英俊的金发青年带着一脸和善的笑容出现在他的面前。&ldo;您好，我想……&rdo;&ldo;你想死吗？&rdo;男孩问。海登飞快地道：&ldo;不想。&rdo;男孩眼中闪过一丝失落，&ldo;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急着回答。你有强健的体魄，如果做成巫尸的话，一定很美好。&rdo;蒙德拉手紧紧地攥住海登的袖子，双眼充满敌意地盯着对方。就算做成巫尸，海登也只能做他的巫尸！海登以为他担忧自己的安危，心中闪过一抹温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对男孩道：&ldo;我是来找人的。&rdo;男孩道：&ldo;他叫什么？&rdo;&ldo;克雷尔，克雷尔&iddot;那菲斯特。&rdo;海登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的嘴巴吐出噩耗。男孩想了想，&ldo;没听过。一定是很没有名气的亡灵法师。&rdo;海登道：&ldo;他不是亡灵法师。&rdo;男孩嗤笑道：&ldo;旦斯城只有一种人。&rdo;海登心下一冷。蒙德拉突然道：&ldo;交易所在哪里？&rdo;男孩警惕地看了他一眼，&ldo;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rdo;蒙德拉从空间袋里取出一根腿骨给他，&ldo;喏。交换。&rdo;海登：&ldo;……&rdo;男孩接过腿骨，仔细看了看道：&ldo;质地还不错。&rdo;他又张嘴咬了咬，&ldo;嗯。还算新鲜。&rdo;海登：&ldo;……&rdo;&ldo;我正想做一根新的法杖。好吧，成交。&rdo;男孩手下骨头，指着城中最高最大的房子道：&ldo;那就是交易所。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好东西的话，可以和我交换，也许我有你感兴趣的东西。&rdo;&ldo;谢谢。&rdo;海登拉着蒙德拉就走。那个翻滚的赤裸男子像是一把利刃，刺穿了他心存侥幸的泡沫，揭开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现实‐‐他的父亲正在遭受折磨。蒙德拉被他拉着，先前还能面前跟上脚步，后来便不得不开始小跑，到最后，他干脆攀着海登的肩膀半挂在他身上。这个动作很吃力，他只持续了几秒就想松手，但是在松手之前，海登已经停下脚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熟悉的姿势让蒙德拉怀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然后蜷缩起身体，老老实实地窝起来。海登抱紧他。臂弯的重量和温暖让他的情绪稳了稳，蒙德拉淡定表情总有种当头一棒让人从烦躁中平静下来的妙用。海登走到交易所前，放下他，抓住他的手，轻声道：&ldo;不要乱跑。&rdo;蒙德拉道：&ldo;你说过的，不要离开你。&rdo;当时说的那句话，除了话表面隐含的意思之外，是带着几分调情的意思的。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为了自己不惧危险艰难，千里相随，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为此感动，但现在再听到这句话，却是两种心境。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海登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目前最关心的还是父亲的下落。两人走近交易所，发现里面安静得就像是光明神殿的殿堂，只有局部的小声交谈。海登目光飞快掠过整个大堂，率先排除了单个交易人，将注意力集中放在人数集中的几个人群中。他拉着蒙德拉，慢慢地靠近离门口最近的人群。被围在中间的是个女亡灵法师，涂着墨绿色的唇膏，笑得像条阴冷的毒蛇。她在海登靠近的第一时间就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冰冷眼眸中的热情被点燃了。她推开正在交易的那个矮胖的亡灵法师，扭着腰走过去，跑了个媚眼道：&ldo;你想用什么交易呢？外乡人？&rdo;即使心急如焚，海登依旧回以微笑，&ldo;我想找一个人。&rdo;&ldo;哦，原来你想要的是人。&rdo;女亡灵法师笑得更妩媚了，&ldo;那要看你出得起什么价钱。&rdo;海登笑容透出几分真诚，&ldo;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人都可以？&rdo;女亡灵法师抬起手指，从下巴慢慢地划过喉咙，落在雄伟的胸脯上，&ldo;当然。&rdo;&ldo;你开价。&rdo;海登道，&ldo;只要能找到我要的人，什么价钱都可以。&rdo;&ldo;那你要……找谁呢？&rdo;女亡灵法师的手指钻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轻轻地搓揉着胸脯，就差没有贴上去了。海登视若无睹地望着她的脸，&ldo;克雷尔&iddot;那菲斯特。&rdo;女亡灵法师手指一僵，冷冷道：&ldo;你找错摊位了！&rdo;海登疑惑地挑眉。旁边那个矮胖的男人突然指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红发女郎道：&ldo;就这个。&rdo;女亡灵法师丢下海登迎了上去，口气疏离，&ldo;换一个五阶的亡灵骑士，记得每个月回来保养。&rdo;矮胖男人毫不犹豫地召唤出一个五阶的亡灵骑士。女亡灵法师检查了下，确定无误之后，便控制红发女郎走到矮胖男人面前。双方解除各自的精神控制，然后对新宠物建立精神联系。交易完成。海登顿时领悟过来这位女亡灵法师做的是什么生意，手里传来的摇晃感。他低头就看到蒙德拉皱眉看着自己。&ldo;你喜欢这样吗？&rdo;蒙德拉仰头，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胸脯，从形状看，那里应该是……凸起的位置。海登：&ldo;……&rdo;61、光明神殿（一）快步离开女亡灵法师的摊位，海登走到另一圈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连摊主都看不到的人群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