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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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挥舞手中权杖，犹如视死如归的将帅。他面前，那些观看的宾客们不管是真心假意都用力地鼓掌。太亚站在角落里，郁闷地摸了摸克莱斯的腰：&ldo;他到底在讲什么？&rdo;克莱斯道：&ldo;……你听不懂就对了。&rdo;太亚：&ldo;……&rdo;教皇抒发完，开始介绍身边的小伙伴，菲达和索菲罗的简历被介绍得一清二楚，其中有褒有贬，十分透明。总体而言，菲达谨言慎行，很少行差踏错，但拿出来炫耀的功绩不多，索菲罗胆大心雄，做得多错得也多，总体功大于过。克莱斯看着索菲罗略黑的脸色以及菲达的面无表情，微微一笑。死到临头，人做事就会不管不顾的。教皇开明的作风像个引子，让一个人毫无顾忌地站起来。&ldo;我是沙曼里尔的使臣，联合具兰、坦吉尔利、马塞、古纳加斯拉、森里斯加使臣，有物呈献教皇陛下。&rdo;说着，让人抬上一个大箱子。随着他的话，其他几国的使臣也站起来。这就是葛洛瑞亚提到光明神会与五皇子的交易了吧。克莱斯目光扫过菲达，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索菲罗紧张起来，眼睛时不时地瞄向菲达和教皇，显然与克莱斯的看法相若。教皇打开箱子，里面是账册。他随手取了一本翻开一页，一页又一页，然后换了一本，连看了五六本才停下，然后转头看索菲罗。索菲罗心里咯噔一声。教皇对菲达和索菲罗道：&ldo;你们也看看。&rdo;索菲罗强作镇定，抢了一本在手里，翻了三四页，脸白如纸，抖着身体道：&ldo;这是诬陷。&rdo;菲达看得很慢，很认真，随后将账簿放回去，一言未发。索菲罗见教皇不说话，伸手指着站得像杆子的使臣，怒喝道：&ldo;你们到底收了谁的好处诬陷我？&rdo;沙曼里尔的使臣微微一笑，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样子，&ldo;您真爱说笑，作为帝国五皇子，您觉得什么样的好处能打动我？如教皇陛下所言，我们信仰女神，更容不得有人借她的名义搜刮钱财，需索无度。我以我对女神的忠诚起誓，我今日的所作所为完全出自本心，与任何人无关。&rdo;以女神的忠诚起誓意味着……如果不忠诚，誓言有等于没有。但在光明神殿，谁都不能揭穿这一点。教皇转头对索菲罗道：&ldo;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德行，我的朋友，不过既然使臣们有所怀疑，我将不得不暂时委屈你守护神殿，直到这件事水落石出。&rdo;索菲罗嘴唇一抖。他很清楚，自己输了。贪污敛财这种事当然有，不但有，还很多，他知道，菲达知道，教皇也知道，没有人会揭穿，这关系着神会的声誉和发展。所以一旦真的查起来，无论结果是有或者没有，都将万劫不复。他看着神圣骑士们走过来，礼貌地邀请自己前行，一步步地，走出大神殿。那道通向教皇宝座的门缓缓在他身后关上。索菲罗离开后，大神殿沉默了一会儿。克莱斯注意到教皇和菲达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显然，不管与五皇子交易的是谁，另一个都是知情且赞成的。三方争斗，一方倒下，剩下的两人究竟是达成共识还是殊死搏斗？他看着面带遗憾的教皇和不动声色的菲达，有点好奇。教皇道：&ldo;让大家看到这样的局面，真是令我羞愧和难堪。但我坚信，下一位教皇必定比我出色。当然，这并不是说我对女神的信仰不如他，而是他可能比我聪明些。&rdo;不合情境的俏皮话多少减少了索菲罗遗留的僵硬。教皇举起权杖，高声道：&ldo;现在，我正式宣布，光明神会下一任教皇是……&rdo;地上突然升起一圈光芒。光芒中央，一个少女双手合什而立，神态圣洁无瑕。&ldo;女神？&rdo;&ldo;神迹？&rdo;&ldo;光明女神？&rdo;宾客们纷纷站起来，虔诚地闭目行礼。教皇尤其激动。他抛下权杖，屈膝跪地，对幻影叩头，&ldo;您最虔诚的信徒，愿向您献上灵魂与躯体，乞求您继续向这个世界散播幸福与光明。&rdo;幻影道：&ldo;我并不满意你。&rdo;教皇浑身一震，姿态越发卑微。&ldo;这一次，让我亲自挑选继任人选。&rdo;幻影淡然地说，目光从教皇的后脑勺慢慢地扫到菲达，又挪到他身边费奇的身上。&ldo;你叫什么名字？&rdo;她问。费奇一直低着头，等旁人提醒才如梦初醒地回答：&ldo;费奇&iddot;赖斯。&rdo;幻影点了点头：&ldo;我相信你能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光明。&rdo;费奇错愕地看着她，随即激动地跪下，刚要说话，就看到一道更强烈的光出现在幻影面前。光之子歪头看着幻影，许久才道：&ldo;你是谁？&rdo;克莱斯注意到教皇额头渗出冷汗，费奇面无血色。菲达幽幽道：&ldo;这位便是教皇陛下请来的女神大人。&rdo;……来宾们又一次感觉到了诡异。光之子道：&ldo;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说了，你们雕刻的女神和真正的女神……完全不像。&rdo;教皇猛然起身道：&ldo;请不要胡言乱语，你光之子的身份也未经证实……&rdo;他话音未落，一道极强的光明神力就从光之子身上散发出来，比教皇权杖上女神赐予的神石更为纯正！神力从上至下，一点点地将教皇昂起的头颅压下去。光之子生气了：&ldo;你竟然敢怀疑我！&rdo;菲达道：&ldo;现在最应该弄清楚的是，你身后这位是谁。&rdo;光之子道：&ldo;应该是阵法。&rdo;他闭上眼睛，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很快，一个阵法就出现在来宾们的脚下，而幻影随之消失。真假无需再辨。如果真的是女神，就不会这样平白无故地离开。菲达问道：&ldo;昨夜谁守大神殿？&rdo;教皇嘴唇颤了颤，一个祭祀回答：&ldo;是费奇。&rdo;菲达看向费奇：&ldo;你知道冒充女神亵渎神灵是什么下场？&rdo;费奇惊恐地看向教皇。教皇一下子苍老数十岁，白花花的头发好似枯枝，轻轻一扫就会掉落下来：&ldo;不要责怪他，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rdo;……宾客哗然。教皇站起来，双手将权杖递到菲达手里，惨笑道：&ldo;我说过，下一任教皇比我聪明，的确比我聪明。&rdo;菲达屈膝跪地，默默地接过权杖。本应神圣庄严的交接仪式以接二连三的闹剧结尾。但很多看客看得并不过瘾。麦基就是其中之一，他追问克莱斯来龙去脉。克莱斯简略地说：&ldo;菲达赢了。&rdo;赢得漂亮。三方斗争，各出奇招。索菲罗用的最直接，也最平凡。另一个通过光明神会南方分会赞助五皇子，暗中支持三皇子即位，对方投桃报李，牵头联系各国使臣搜集索菲罗的罪证，在关键时刻一举扳倒索菲罗，下手十分狠厉。这个人也许是教皇也许是菲达，不管是谁都证明在沙曼里尔的投资眼光很不错。费奇本来不成气候，论资历论能力都不可能越过菲达和索菲罗，可是他有一个优势是菲达和索菲罗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他是教皇的私生子。克莱斯牙根微紧。如果不是他无意间发现教皇让自己处理掉的&ldo;罪恶&rdo;是费奇的母亲，也不会知道这位&ldo;圣洁&rdo;的教皇竟然圈养了数个女人。即使这样，他也只有费奇一个儿子，且年龄太小。教皇要扶植他即位只能兵行险着，所以他想到的是利用神迹。索菲罗下马，剩下菲达一个独木难支，才有胜算。他本以为菲达就算知道神迹是假的，也绝不敢当众揭穿，正如索菲罗曾傻傻地以为自己敛财的事不会被拿来做文章一样。可教皇忘了光之子，或许他没忘，只是没想到光之子会被菲达收买，管这种俗事。麦基道：&ldo;那对我们以后会有什么影响？&rdo;克莱斯看了太亚一眼，&ldo;目前看，不会有什么影响。&rdo;&ldo;那以后呢？&rdo;&ldo;谁能预测未来？&rdo;麦基想想，觉得也是。菲达手持权杖，在加布莱德等人的护卫下缓缓走来。他身上依旧穿着神祭祀袍，却走出了教皇的架势，好似准备了多年。&ldo;我找到一种办法，兴许可以解开黑暗之链。&rdo;他说，&ldo;你跟我来。&rdo;兴许是个很含糊的词，可也是希望。克莱斯立刻跟上去。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来到了封魔神殿之外。菲达推开门，神殿拴着窗帘，满地阳光。克莱斯正要抬步，就听菲达道：&ldo;请太亚大人在门外守候。&rdo;太亚不悦道：&ldo;我和克莱斯同进同退。&rdo;菲达无奈地看着克莱斯。克莱斯拉着太亚后退几步，&ldo;在这里等我。&rdo;太亚拉着他的手不放。克莱斯压低声音道：&ldo;有事我会尖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