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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子,你怎么下船了?天气那么冷,也不加件衣服。”杨憧明知故问,扶着蔷薇的肩膀,以防妻子受不了“打击”当场昏厥。
“你——你怎么可以容许青楼女子上船?把我这个夫人置于何地?”蔷薇一边质问,一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杨憧连连脱下外袍罩在蔷薇身上,做忠犬丈夫状:“别哭了,别哭了,吃了三个月的药,前些天才刚好些,别哭坏了身子。”
“小姑子”幽昙清脆如春莺破晓般的声音连连安慰道:“嫂子,好嫂子!你不要怨哥哥,哥哥也不想这样的,这三艘船是商客合租,哥哥做不了主啊。”
“呜呜,不是我拈酸吃醋无事生非,实在是——帝都的姐妹要是知道我和青楼女子同舟,我这辈子就不想抬头做人了。”蔷薇擦着眼泪,“我已经嫁给你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是昙儿怎么办?她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
“这个——。”杨憧为难的看着诸位商客。
商客恍然大悟,纷纷自责:糟糕,一时糊涂,忘记船上还有两个女客,都是正经大家的夫人小姐,可别玷辱了人家的名声!
幽昙乘热打铁道:“哥哥,先扶嫂子回去吧,她身子弱,好不容易怀了孩子,别动了胎气,杨家三代单传,可别出了什么乱子。”
闹不好会一尸两命啊!快要过年了,可别弄出伤天害理的事儿,一辈子都会倒霉运的!众商客迅速达成一致:等天一亮,肯定有许多船只路经此地去帝都,他们可以把火炉煤炭被子取暖等物免费送到小船上供她们等待,那琴操姑娘绝对不能留!连脚都不能蹭在船上!
大船东去,浪淘尽、多少失望人物,琴操气愤的将堆在小船上的棉被火炉酸辣汤等物踹进江中,尖利的指甲在船舷上划出道道印记。
“哎哟姑娘,我们春意闹早就放出话了,过三天你就要见客,不要乱动气,这三寸指甲留起来可不容易,你——。”
磕啪!
王老鸨颈骨断裂,瞪着眼睛软塌塌倒下。
“从今夜开始,春意闹就是我的。”琴操收回右手,神态自若,就好像她刚才只是在调琴弄弦,而不是扭断了王老鸨的脖子。
以同样方式丢掉性命的,还有随行的四个龟公龟婆。
四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春意闹转让契约,将王老鸨渐渐冰冷的手指按上手印,脱掉所有尸体的衣服首饰,装进麻袋,压上两块石头沉江。
一个中年女子缩在船尾瑟瑟发抖,“琴——琴操姑娘,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杀我。”
“很好,你要是一直这么听话,我会叫你周妈妈,你就是春意闹的老板。”琴操扔掉擦手的丝帕,冷冷道:“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舌头,相信我,你的死相不会比王妈妈好看。”
尸体投入江面,只是起了些许涟漪,而后又归于平静,夜色掩去一切罪恶,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
“你要是不想吃,能不能把这碗莲子羹给我——哭闹了这么久,肚子又饿了。”
蔷薇端庄的站在一旁,目光在幽闲和莲子羹之间游离。
幽闲换上了白色寝衣,靠在软榻上托颊沉思,她示意幽昙退下,朝蔷薇招了招手。
蔷薇就像一只被主人召唤的小狗似的,兴冲冲的跪坐在幽闲身边,挥舞着爪子,“要捏肩还是捶腿?要几分的力道?”
“从今天开始,恢复你蔷薇大人的职位,所有的红杏任你差遣,必要的时候,可以先斩后奏。“幽闲神情严肃,“不过——以后离我的距离至少超过三尺,不是因为男女之别,而是帝都波诡云谲,你离我距离越近,就越看不清刺杀者的动向。”
“我不怕死,但是在做完某些事情之前,我不能死。”幽闲目光迷离的听着浪花拍打船舷的声音,“也许两年,也许五年,其实,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蔷薇有些委屈的目测着三尺的距离,收回爪子,“能多久?一辈子够不够?只要我还活着,你不嫌弃我,我一直都会在离你不远的地方,话说三尺太远,一尺行不?不行啊,那一尺半?啊,还不行,那二尺?”
幽闲不置可否,换了个姿势躺下,“有件事情,我本以为你是清楚的,不过从这些天看来,你并不知晓。”
“啊?”蔷薇乐呵呵的上前一尺,停在二尺远的距离,“什么事?”
“就是,关于杨憧的身世。”幽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这个嘛。”蔷薇吞了口莲子羹,含糊不清的说:“知道啊,他是琴楼排名第一的杀手宫的儿子嘛,和一个老舞女生的。”
“还有呢?”
“在盗贼城格斗场的时候,他向你表白十多次。”蔷薇得意道:“后来你在沙漠里把我捡到城中,他一看到我的美色,顿时惊人天人,心生邪念,偷偷暗恋我!”
幽闲责备道:“你在盗贼城那会水土不服,天天就像瘟狗似的躺在羊毛毯上混吃混喝等死,一点都不留心。除了这些,就没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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