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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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夜半歌声（第1页）

因为楼小小的失误，大家提前收工。被耽误了拍摄进度，宋隐松一下午脸色都不好看，他的身边气压都要低一些。

灯光师吴瑞和道具组的李立合作多年，关系很好，两人晚餐没有吃饱，便约着一起去山里烤烧烤。

他们找老乡买了几根香肠，一块腊肉，又买了些蔬菜，拿着老乡送的木柴往山上走。

这个村里有座山，不高，山顶上有座已经废弃的破庙，两人便准备去破庙里烤烧烤。

两人拿着东西，走在长满青苔的石板步梯上，远远地，他们听见有女人的歌声传来，咿咿呀呀，听不真切。

如今天色已暗，月亮已经挂在树梢。山中多雾，可能是因为雾气笼罩，也可能是因为乌云遮挡，月亮看起来毛毛的，吴瑞的心里也毛毛的。

他拉了拉走在前面的李立“你听见什么声音了么？”

李立向来大大咧咧，抱着东西一步不停“唱戏呗，咱们这剧组进了好几个戏剧学校的学生，人家每天吊一吊嗓子很正常。”

“唱的什么玩意儿，听得劳资心里毛。”吴瑞似乎被李立的解释说服了，跟着他继续往上爬。

李立嗤笑一声“你个土老冒，剧组熏陶那么多年了，怎么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熏上？”

吴瑞快跑两步，抬腿就冲着李立的屁股来了一下“劳资又不是腊肉？还能熏出味。”

李立嘎嘎嘎地笑着往上跑，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应该越来越远的唱戏声，却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很快，两人走到山顶破庙，这里原本是一座山神庙，如今有信仰的人都不多了，信仰山神的人更是难找，山神庙便也废弃了。

砂石围成的院墙已经被岁月侵蚀，只留下一片断壁残垣。

两人穿过围墙走了进去，红砖铺就的院子早已荒草丛生，两人一边扒拉开面前一人多高的荒草一边向前走。

终于走到破庙之中，破庙中央的台上有一座残破的山神像，早已不辨面目，石神也有些残破不全。

他们将东西放在庙中，又去院外拾了几块砖，搭了个烤架。

“我去院子里弄些枯草，咱们柴火可能不够用。”李立说完便跑到门口捡树枝，拔枯草了。

终于，他现咿咿呀呀唱戏的声音离他十分近，就一边拔草一边往声音的来源走，他想去看看是谁那么用功，这个时候了还在这边练功。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让原本杂草遮挡视线的院子更加看不真切。

他走到院子边上才看见，斜下方的小土坡上有一棵老槐树，而老槐树下，有个女人正在那里挥着袖子唱戏，那人脸看不清楚，披散着头，穿着藏蓝色戏袍，咿咿呀呀在唱《牡丹亭》。

果然是戏剧学院的学生妹子，李立冲着那个身影吼道“哎，那妹子，快别唱了，过来吃烤肠！”

那女人听见叫声，转过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继续唱了起来。

李立见妹子不理他，有些郁闷地抱着捡好的柴火走了回去。

吴瑞已经将火升起来了，李立给吴瑞讲了刚才的事情“我好心让那姑娘过来一起吃烤肠，她居然不搭理我，现在的大学生，怎么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吴瑞听完有些失笑“荒郊野外黑灯瞎火的，你一个老男人叫人家小妹妹来吃烤肠，人家没有报警算客气了。”

李立这才恍然大悟，确实是自己唐突了，不来就不来呗，来了自己还怕不够吃呢，现在的年轻小女娃吃东西凶得很。

柴火烧得噼里啪啦，两人一边烤一边吃，快乐地像两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李立啃着一根烤得焦香的广味香肠，突然抬起头，看见刚才那个蓝袍姑娘正倚着墙站在门口，定定望着他们。

“过来吃点呗，这还有。”李立冲蓝袍姑娘招了招手。

吴瑞坐在一旁，看着那姑娘长遮挡下，有些惨白的脸，心里直突突，他不自觉往李立身边靠了靠。

一阵凉风吹过，倒是坐在火堆边，两人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风拂过那姑娘的脸，他们算是看清楚了“这不就是今天被导演骂哭的楼小小么，怪不得到处找不到她，原来是跑到山上来散心了。”

李立见楼小小没动，又冲她招了招手“来呀，我们都是剧组的，吃点东西，咱们一块儿回去。”

楼小小闻言，走过来坐下，李立递过去一串烤肠“给，这香肠是我们跟村子里的老乡买的，很好吃。想吃其他的东西，就自己拿。”

楼小小有些迟疑地咬了一口，幽幽道了个谢。

李立笑着点了点头，想起拍戏的事，又开始劝说道“白天宋导骂你的事儿，你也别放在心上，明天好好表现就行。他脾气暴躁，咱们剧组谁没有被他骂过呀，活该他这辈子都单身。”

楼小小又点了点头“嗯。”

李立见楼小小乖巧听劝，十分高兴，又开始提点她剧组的注意事项，楼小小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也一直点头回应着。

只有坐在一旁的吴瑞一直觉眼前的楼小小怪怪的，他一言不，只默默多添了些柴火，希望能驱散心里的恶寒。

一顿烧烤吃得宾主尽欢，李立三人一块儿下山，楼小小走在最后，吴瑞不想走楼小小前面，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最前面。一路上，仍是走在中间的李立，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如今天色已黑，山路狭窄且陡峭。他们下山后，李立才转头查看身后一直不说话，只偶尔“嗯”一声的楼小小，却现自己的身后空无一人，哪里还有楼小小的身影。

李立皱着眉头，心道楼小小不会脚滑摔下去了吧，可自己也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响呀。他将双手拢在嘴巴，做喇叭状喊道“楼小小！楼小小！”

吴瑞心中隐约有些猜测，一把拽起李立的手臂就往回拖“走走走，快回去，她可能先回去了。”

李立一边跟着吴瑞一边挠着自己的脑袋“这姑娘度那么快么？下来了招呼不打就回去了？”

吴瑞从心底翻了个白眼，他都不知道，心眼大成李立这样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可能比较内向，你看她一晚上没几句话的。”

“这倒也是。”李立释然了，跟着吴瑞回了他们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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