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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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疯子阿婆3（第1页）

一只绿色的酒瓶被扔到了空中，它在力的作用下划成了像赵州桥桥洞一样的抛物线。

因常年被雨水渗透而出现的像人脸上雀斑一样的天花板，在一圈圈没有明确方向没有固定大小的斑点中央挂着一条红蓝相交的电线。

电线最下端挂着一盏白炽灯，白炽灯上面的罩子倾斜着它的身体，屋内的光源在不断晃动着。

白炽灯在经历过摆锤式的运动后开始慢慢降低摆动幅度，它在不易察觉到的时间内闪烁了几下它的光芒。

白炽灯出的光像夜空中的天狼星，在夜空中最亮，但是阴冷阴冷的，作为整座房间内唯一光源的它，已经无力再照亮房间里那坨残暴的心。

白炽灯原本挂在那里，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下它也许会挂个上千年都不会移动它在房间里的位置，但是自从它来到了这间房间，它时常被改变位置，有时候甚至可以证明地球是在做自转运动的。

它再次闪了几下，还是那么快，快到会让人误以为是自己眨眼了才出现的极其短暂的黑暗。它的光照在了正在做抛物运动的酒瓶上，光照出了酒瓶里仅剩的一点液体还有泛白的泡沫。

绿色的酒瓶落地了，它光滑的身体最终的归宿是在与水泥地面亲吻之后粉碎自己，它的身体被变成了无数块。

连地面都不清楚它有多少块了，甚至都分不清哪些是它的，里面的啤酒在它的宿主瓦解之后也向四处飞溅，溅到了电视上溅到了沙上溅到人的脸上。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生的，绿色酒瓶被砸碎后出巨响，房间里的那只嗜血的野兽大概觉得这一响还不够，于是他随手操起另一只没有啤酒的酒瓶狠狠地朝着墙壁砸去。

破碎的玻璃瓶子飞得到处都是。如果此时有人走进这个房间，他的鞋子一定会踩到玻璃碎渣上，没有人能在不踩到碎玻璃渣的情况下通过这里，也没有人敢轻易叫停这样的场景。

随着酒瓶子的落地，还出了女性的恐惧声。

白炽灯上罩子的阴影刚好把躲在角落里的母女俩个遮住了，她们蜷缩在一起，母亲用身体护着女儿。

这位母亲的嘴角被划破流着鲜血，左眼肿成了一条缝，额头上还没有好的淤青旁边又多了一块新的淤青。

坐在桌子上的男子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盘馒头，这是几只被反复加热过都还没有吃完的馒头，冷掉之后变得硬邦邦的。

馒头因为外力已经掉在了桌子上，但男子的目的显然不是馒头而是盘子，圆形的盘子像酒瓶一样落地然后支离破碎。

男子用像木棍一样粗的手指指着缩在角落里的母女，用比盘子落地还响的声音骂着她们。

那一个仿佛怀了三年胎的肚子在他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抖动，像是马路上的石墩一样固定了形状再也改变不了了。

此时的白炽灯终于静止了下来，随着它一起静下来的还有声音，周围的空气像是核聚变一样被压缩在了一起。

男子似乎是骂累了停下来缓一缓，要不然这高涨的情绪随时都要爆开的肚皮，说不定下一秒就归西了。

白炽灯淡然地看着这一切，自从它变成这个家的灯，它就亲眼目睹了上百次这样的场景，它也听到了从男子口中骂出去的全世界最肮脏的话，它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它就是盏破灯。

角落里的母女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克制住自己身体的抖动，她们不敢出一点声音，更不敢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生理上的反应无法被脑子控制，所以她们抱在一起不断地颤抖着。

男子侧过身体拿起桌子上的一盘啤酒，转身的同时眼睛瞟了一眼那对母女，母女两人条件反射般地抖动了一下。

男子拿起酒瓶一口气灌下去半瓶，他的石墩肚子仿佛又被撑大了一点，他打了个很响的一个饱嗝，从嘴里吐出了臭气和酒气混合在了一起，就像黄鼠狼的臭屁一样污染嗅觉。

男子喝完半瓶啤酒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把啤酒瓶狠狠地放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菜盘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力量纷纷往上跳了一下。

男子盯着那对母女，像只要把猎物撕碎的恶狼一样，他站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喝太多啤酒了，也许是血压过高让他短小的个子短暂地体验了一把不高的高度。

他晃了一下，然后像只索命的恶鬼一样走向那对母女。

“你这没用的女人，在外面卖什么煎饼！还跑得这么远，我看你是想去勾引男人！”，说完朝着女子的头部猛砸了一拳。

女孩赶紧伸手护住了她的妈妈：“爸爸！不要打了！求你了！不要打了！”

“你在要求我？你还敢要求我？”，说着抬手就是一巴掌。

“爸爸，妈妈出去卖煎饼是贴补家用的，家里没有多少钱了，你还一直喝酒，每天喝这么多，我们家已经快没钱了啊！”

女孩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想说的话快吼了出来，然后她的勇气用光了，身体往后退了很多。女子赶紧护住女孩，把她挡在了后面，然后小声跟她不要说了。

男子的眼睛睁得快裂开了一样，他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将她拖到了中间，手不断往半空中抬。

每一次都准确地扇在了女人的脸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再次做起了摇摆，这一次是左右摆动。

“让你在厂里打工不打，要去外面卖！家里堆着一大堆衣服不知道洗！晚饭也不知道烧！你还是不是女人！别的女人都是本本分分的！就你！整天想着勾引男人！”

巴掌声像是给男子的话配乐一样，残暴的画面再一次呈现在了房间里所有物品的面前。

女孩爬了过去，她的手压在了碎玻璃渣上，细小的玻璃渣直接刺进她的手掌，像是要在那里生根一样，但这些对于女孩来说是微不足道的疼痛。

女孩爬过去护住了她的妈妈，男子的拳头落在了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