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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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烟火老巷（第1页）

“你看着加吧。”肖何很随意的跟老徐回应着。

肖何坐下，一边把桌上的餐具打开，摆在程野面前，一边说：“这都是老街坊，老板老徐，海鲜排挡在这开了十多年了，这条街上，大事小情，没有他不知道的人和事儿。他也住这个社区，就在我们家楼下。。。。。”

程野接过肖何打开的餐具，看着他的手说：“你这手，能行吗？”

肖何笑了笑：“你知道小关节最好的康复训练是什么？”

“什么？”程野茫然。

“就是。。。。。。用！”肖何把用字说得很重。

四目相对，两人都笑了。

“好像很有道理啊”程野笑着说。

“这就是科学和生活的结合，医学解决不了所有问题，但生活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多用，就是最好的康复训练。所以你呢，就不要每天都那我当个病人，当做正常人，时间长了，这根手指也就正常了。”肖何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

程野用手肘托着下巴，痴痴的看着眼前排挡里灯光摇曳下肖何俊朗的脸，觉得他真总是能坦然面对生活中的一地鸡毛，稳稳当当解决突如其来的各种问题，很笃定的面对现实，遇到一个问题，就解决一个问题，不慌不忙，从容不迫，温柔也炽烈，无论怎样的暴风骤雨下，他都能很稳定的点燃自己，把光和温暖，带给身边的人。。。。。。。

片刻，老徐端着一个托盘匆匆走过来，笑

意盈盈：“来，肖何的老三样，还有给姑娘的玉米汁，趁热喝。”

老徐一边把摆在桌上，一边笑眯眯的转头看着程野：“我们肖何还是头一次带姑娘来我这里，看看这菜合不合胃口，有什么需要，喊我啊。”

“好，谢谢老板。”程野帮着把菜放在了桌上，有点不好意思的回应。

“叫我老徐就行了。”

程野看了看桌子上，摆了很大一盆椒盐皮皮虾，一大盘白灼虾，一份冒尖儿的葱姜黄蚬子。。。。。程野又看了看隔壁桌，人家的，都是平盘。

肖何笑：“是因为你来了，老徐这一单肯定亏本了。”

肖何一边说，一边用酒精消毒纸巾，擦着手，然后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修长、灵巧的手，轻轻一转，虾壳剥落，轻轻一挑，虾线剔除，很自然的就把虾仁，放在了程野的碗里。。。。。。

“肖何，我自己来吧。”

“吃，当然是得你自己来，剥，还是我快。”肖何一边专注的剥虾，一边回应着她。

片刻功夫，程野的碗里，剥好的食材，堆成了小山。。。。。。

“肖何，这里好有烟火气。”程野吃着碗里的海鲜，看着熙熙攘攘的巷口。

“我就是在烟火气里长大的，这条巷子里的老街坊，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看得出来，你和你爸在这里很受欢迎。”

“其实当年，最受欢迎的是我妈，她那时候在防疫所做会计，下班早了，就

给巷子里人开的便利店，火锅店什么的帮忙算账，很能干。”肖何现在说起来，还似乎带着童年骄傲的记忆。

说完，肖何把手机打开，推到了程野面前：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家三口幸福温馨的模样，何韵宁年轻时美得像个电影演员，浓颜的五官，梨涡浅笑，抱着只有一岁左右的肖何依偎在肖父身边。。。。。。

“你还是像你妈妈多一些。她年轻的时候，真美。”程野不禁感叹。“你今天见到她。。。。。。”

“今非昔比，她从这条巷子里飞出去以后，越飞越高，也很少回到这里了。不过，她也并不是完全没感情。你看这条巷子的路，是她捐助翻新的，书店，是她投资给这个巷子里的孩子的，还有那个社区养老院，也是她投资给这里的老人的。”肖何放下了剥虾的手，摘下手套，靠在椅子背上，看着隔壁的书店说。

“所以你对你妈的感情很矛盾。”她想，他到现在手机里还在放着他们在一起时的照片，说明，他既怀念，又有遗憾，内心一定经历过无数次挣扎和拉扯。

“我爸病的那几年，她给我和我爸买了一套新房子，就在我现在住的附近，离协济很近，只是我们都没去住过，我爸也是一个很犟的人。她也背地里给我爸找过专家做肝移植，但我爸没等到供体。。。。。。”肖何把手机收了起来。

“那她现在的家

庭还好吗？”

“她没有再结婚，当年我爸不是把那人眉骨打骨折了，她极力阻止那人报警，但是没拦住，后来应该就分开了，她应该就是一个人，再后来，可能她的事业也让她无法再分心了。”

程野想起白天见过的那个端庄优雅、气场强大的何韵宁，听着肖何回忆着过往曾经，好像看到了一个年轻的何韵宁，奔波在这条巷子里。。。。。她想，她是一个优秀的女性，但也是一个多面复杂的女性，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这样一个妈妈，对肖何的内心世界何尝不是一种挣扎和挑战。

两人吃完饭，回到肖何家的楼下，肖何抬头看着楼上，对程野说：“跟我上去看看吧，我也好久没回来了。”

肖何家在这栋八层老洋房的次顶层，出了电梯，就是门口，大门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肖何找出钥匙，推门而入，正对着客厅的，是他父亲的遗像，程野代理过他的案子，自然认得他，但看到遗像的那一刻，心里还是一紧。八年前见过一面，没想到再见已经阴阳两隔。

房子不算很大，两室一厅，家具陈设，多是实木，但都已经有些斑驳，但看得出，当年都是质量上乘的家私，只是用了太久。客厅的家具都落了一层灰，沙发上盖着一个白色盖巾，肖何把盖巾掀开：“你先坐，我去看看水电。”

房子里似乎已经没有多少东西，确实像是很久

没有人住的样子。整个房子都收拾得很有秩序，阳台有几个花盆，已经空了，但是码得很整齐，这很肖何。

“我爸临走的时候，让我把这个房子卖了，自己再买一套新的，我一直没动，留着是个念想，这里还有这么多老街坊，当年就我和我爸两个人的时候，巷子里很多人，都帮过我们，就连我爸最后的日子里，有时候我出差，还是他们帮忙照应。”肖何一边在卫生间和厨房查看水电，一边说。“房子有点儿老了，所以得经常过来看看水电有没有漏。”

“家里没有能喝的水了，一会儿下楼，隔壁有个奶茶店，给你买水。”肖何检查完了，拿起风衣。

回家路上，肖何突然对程野说：“我其实还是有一点儿担心的。”

“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