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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世子爷去看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连哭都不曾。”
宋朝夕嗤了一声,以容恒的脾性,就是有触动也很难在外人面前哭。他已经许久没见到顾颜,感情渐渐淡去,夫妻不一定比陌生人好什么,再说他明显爱宋朝颜从前那张脸,自打宋朝颜换脸后,容恒对她一直很淡。
“自古以来,都只有女人受到惩罚,要我说世子爷也有错,若不是男人处理不好内宅的事,女子又怎会斗成这样?世子爷自己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宋朝夕笑了笑,她是不能下手对付容恒的。她对付顾颜和薛神医,容璟必然是知道的,即便容璟再护着她,也不可能容忍她这个继母下手陷害自己的长子。若她出手,容恒的下场比顾颜好不了什么,可如此一来,容易让丈夫离心不说,在老夫人那边也不好交代。国公府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能做的太明显。
但这不代表容恒没受到一点惩罚。
爵位不过是明面上好看而已,于世家子弟而言,他们出生便享有其他人没有的一切,他们有祖上庇荫,天生高人一等,是以,世家子弟就算不去努力科考,也能站得比其他人高。可若是他们本该享有的一切被无情剥夺呢?
容恒的性子早就叫容璟不满了,从前不显,如今容璟肯定知道宋朝颜的身份,知晓容恒想要自己心头血的事。以容璟的性子定然不会容长子这般糊涂。这样的性子若是入朝为官,必是祸患,容璟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宋朝夕什么都不必做,容恒已经失去了他父亲的信任,此生想要入朝为官怕是不容易的。
宋朝夕含笑看向摇床里咯咯笑的孩子,她不想争,她要容璟把她想要的一切送到她面前。
孩子出生数月,老夫人写了诸多乳名给宋朝夕挑,要她替两个孩子定下乳名。倒不是宋朝夕不想,只是老夫人给的名字,全跟动物沾边,羊牛虎头獾郎,甚至还有个奇怪的乳名叫金刚。宋朝夕登时便说不出话来,这些名字听着便像是要去涮火锅,还不如叫小朝和小夕,虽则犯了忌讳,与她名字冲了,却也比叫动物好。
老夫人却很执着,认为这样起乳名,命格也会凶猛异常,恶鬼和邪祟便不敢靠近了。
宋朝夕第一次觉得自己跟老辈有些隔阂,晚间时她跟容璟说了这事。昏黄的灯笼下,他脱下大氅,唇角含笑:“母亲说的不错,孩子的乳名起得俚俗丑贱也无碍,毕竟只有身边人会叫唤,大了便不用了。”
“他们到底是国公爷的孩子,怎可真的俚俗丑贱?再者医者天生不信邪,如今家家都起俚俗丑贱的名儿,可难道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康健?”
她说的不是没道理,只是宁可信其有。容璟解下佩剑,正要挂起来,却被她接了过去。他沉沉看她一眼,却见她唇角噙笑,眼中闪过揶揄,“国公爷,你的乳名叫什么?”
容璟微顿,很快便转移到别的话题,并不理会她。
宋朝夕搂着他撒娇,“国公爷,你就告诉我吧,你的乳名叫什么?”
她贴着容璟,整个人像是挂在他身上,容璟习惯她这般性子,也不拂开她,只是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他刚进门,一身寒气,怕凉着她,她自己却一点不在意。
宋朝夕拎起把手给他倒了杯温茶,他抿了两口她又凑过来,腰肢一扭坐在他腿上,“爷,你就告诉我吧,你乳名叫什么?”
容璟一派的淡然,却头也不抬,“只是些俗常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
宋朝夕却不信,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国公爷一定是觉得乳名不够威风,配不上他堂堂国公爷,才不让她知道的,可他越是不说,她便越是心痒难耐。“让我猜猜,虎头?虎豚?黑马?”
容璟失笑,她身上香得厉害,似乎换了一种香膏,比从前的更好闻。他头搁在她颈窝闻了闻,闻得她浑身酥酥麻麻,自己却全无察觉。他连着两日没睡什么觉,今日实在困倦,便躺在床上,把她头按在自己怀里,不许她再说一个字。
宋朝夕还想抬头,头又被按了下去,她还想说什么,他却手探进去,拢住她,使得她化为一滩春水,什么力气都没有,只能委委屈屈地咬他一口,以示惩罚。
次日一早,宋朝夕去前院给老夫人请安,正巧容媛也在。
容媛已经在家住了数月,高氏急得不得了,总是撺掇女儿回去探探定北侯府的口风,被老夫人拦着不让去。
高氏见宋朝夕进来,便说:“容媛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贺家至今没个说法,不提和离,也不请容媛回去,就这么耗着可不行。”
天气渐冷,宋朝夕蹙着雪白的狐狸毛大氅,刺绣的鞋面上缀满南珠,她围着炉子坐下,“贺青州没来吗?”
“反正至今没见到人,你说他们定北侯府是什么意思?存心找不痛快?难不成我们国公府怕他不成?”高氏瞪了容媛一眼,“你也是,受气包的性子,你又不矮他一头,怎就被他们这般拿捏?”
容媛乖巧的坐在一旁,被母亲训斥了也不说话。高氏见她这样越发生气,不多时便带着丫鬟走了,等她们母女走,老夫人才叹了口气,看向宋朝夕:“你说容媛的亲事该怎么办?”
宋朝夕沉吟:“那贺老太太在一日,只怕容媛的日子便不好过。说到底是当初仓促了,若是叫国公爷打听一番,至少可以知道贺青州有个表妹,亦可知定北侯府是个什么情况。”
“容媛过于老实,只是贺青州一口咬定了容媛成亲前破瓜,容媛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一向守规矩,怎么可能做出这等荒唐事?可这名声若是传出去,就算和离了,想嫁个好人家却是不易了。”
“贺老太太不敢的,她是横的,我们又不是吃素的。若她出去胡说,我便编一些贺青州有隐疾的传闻,总之都是传闻,真真假假并不重要。二人和离后,容媛不好嫁,他贺青州也别想娶像样人家,亲事不顺,以定北侯府的情况,他想仕途坦荡,简直是不可能的。”
老夫人被她这野蛮的口气逗笑了,心里倒是对她愈发满意。容媛在外头总被人欺负,高氏看着厉害,做事却不够稳妥,倒是宋朝夕看着年纪小没那么沉稳,做事却一点不落下风。
宋朝夕忽而想到什么,“母亲,昨日给孩子选乳名,我问国公爷他乳名叫什么,他怎么也不肯说。”
老夫人抓着佛珠,难得来了兴致,“他竟然不肯告诉你?也是,他三岁便不让别人叫了,府中下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已经没几个老人了。他辈分长,知道他乳名的人确实不多了。”
宋朝夕愈发感兴趣了,眼睛发亮地望着老夫人,哀求道:“好母亲,你就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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