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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她突的停下来,怔怔一刻,在脸上摸了摸。
刚刚哭过的泪痕已经干了,眼里也已经没了泪水。
她又迟疑的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心,此刻,她心里虽然有悲戚之意,却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绝望和痛苦。
她便缓缓垂下双手,只一瞬间犹豫,便又迈开了步子。
她想,她还是对宴将军撒谎了。她不但是个虚伪的人,还是个连虚伪都伪装不了多久的人。
瞧,刚刚还哭得真心实意,只才走出来几步,便已经原谅了自己的薄情寡义,让她刚刚的哭泣像场笑话。
不过她不准备责备自己。人总是很容易放过自己而苛求别人,最初她发现自己也是这般的人时还羞愧过,但很快就释怀了。
释怀之后,认清自己就是这般的人,便活的欢喜。
来京时她曾去祭奠阿姐,彼时她跟阿姐保证过她会过得很好的,那她就不能食言,她得好好活着。
折夕岚吐出一口浊气,心神稳了稳。她想,她没有什么不对的。
游廊尽头,她毫不犹豫的下了台阶,穿过花园,而后回到了祝寿的院子里。
这里欢笑声打闹声此起彼伏,不远处戏台子咿咿呀呀,跟刚刚静寂的院子截然不同。
班明蕊凑过来,“岚岚,你眼睛怎么是红的?”
折夕岚认真道:“方才那件衣裳上倒了茶水,我觉得洗洗还能穿的,但是在英国公府,我又不好说拿回去洗,如今不知道衣裳会不会被丢掉。”
“那件衣裳是姨母给我做的,我知道,上面走的镶的是金线,至少值十两银子。”
班明蕊不可思议,“所以你心疼的哭了?”
折夕岚:“嗯,太贵了。”
班明蕊就捂住嘴巴笑起来,免得自己的笑太大声引人注意。她笑完才握着折夕岚的手道:“我的傻妹妹,先不说这衣裳值当多少银子,只说这衣裳如今怕是已经送到咱们马车上了。”
“这是规矩。凡有宴席,弄脏衣裳是常有的事情,便有丫鬟婆子在这一日专门送弄脏的衣裳给各府,你放心,你的衣裳不会丢。”
她忍不住再次笑出声,“岚岚,平日里瞧着你挺聪明,怎么今日这般傻呆呆。”
折夕岚吃一口糕点,轻笑着道:“明蕊阿姐,我太穷了。”
班明蕊便心疼道:“哎哟,我的小可怜,回去后定要给你几件好首饰。”
两人说说笑笑,班明蕊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她很快又被人唤走了。来人明显是单独有话跟她说,班明蕊犹豫不决,折夕岚便笑道:“阿姐去吧,我这般大的人了,坐在这里丢不了。你放心,我不乱走。”
班明蕊:“那你便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她走之后,折夕岚便独自坐在席面上吃东西。大抵是一个人独处嬉闹声之中更容易思考,在这一刻,她又想起了随游隼。
她想,随游隼这般的性子,当初会喜欢上她,对她感兴趣,应当除了知晓她跟宴将军的缘故之外,还有其他的缘由。
这个缘由最大的可能便是觉得她和他是一类人,所以,他对她开始感兴趣。
她也不是胡乱猜测的,腊月初一遇随游隼时,他的一言一行都露出他觉得她这般的人,该跟他一样。
如何能一样呢?
他看起来清贵,自持,待人有礼,但是骨子里是个喜欢走刀刃的,短短一日碰面,他便露出了自己视人命为草芥的性子,残忍的很。
但她自认为自己虽然薄情寡义了些,却都是人之常情。除此之外,她努力的活着,最喜欢稳妥,不会让自己走在刀尖上,也尊重别人的生命,怜惜别人的不易。
她是正常的。
她缓缓的捏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嚼。然后牙齿上下一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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