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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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黑色短袖，一條黑色長褲，背影寬厚，理得極短的寸頭上有些看著堅硬的髮絲支稜稜。

林舒剛想開口，就見到陳驍似乎背後長眼睛似的回頭了，手裡夾著一根煙，抽了大半截。

陳驍自高中起就是學校出名的人物，那時候江城各大高校的籃球比賽火爆，很受學生青睞。他高一進校就因為遠同齡人的身高和體能加入了學校籃球隊。

平時，籃球隊在學校操場打球訓練，不少學生都愛去看。

林舒就是在高一下學期經過操場看見的，咚咚咚的籃球拍打聲伴隨著周圍拉拉隊的歡呼聲傳入耳。

林舒一扭頭，便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短袖運動衫的男同學，正運球過人，接著飛身躍起暴扣入籃。

那一刻，一向不喜歡體育課的林舒似乎懂了運動的魅力，奔跑的步伐、發力時噴張的肌肉，青筋隱隱暴起，肌肉線條舒展，還有年輕揮灑的汗水，都在陽光下變得燦爛。

十多年過去，陳驍五官變化不大，青春氣息全無，取而代之的成熟穩重的味道。

整個人似乎更加鋒利，一身黑色裹著凌厲的氣場，稜角分明的臉上多是平靜冷淡的表情，只有一雙眼深沉。

感受到林舒的注視，陳驍指腹按滅火星，朝自己停車的位置抬了抬下巴，「你們放學還挺早。」

「回家事情多嘞。」林舒跟著陳驍上了車，向他說起當老師的雜事，看著放學早，不管是備課還是改作業也是閒不下來的。

繫上安全帶，林舒道，「你可別以為我們放學回家就躺著了。」

陳驍側頭，見她認真念起來，倒像是讀書時候似的。

高二下學期，自己被體育老師叫去給高一學生示範標準的引體向上，很多人圍觀，起鬨、歡呼、雜亂的聲音中，他卻聽到不遠處傳來清脆的女聲，帶著些嬌意，正和同學抱怨體育課太累人，跑個八百米覺得嗓子眼都要冒火了。

正做著引體向上的陳驍歪了歪頭，疑惑，跑八百米累嗎？

——

陳驍開車到了林舒推薦的飯店，一家火鍋店，紅辣的鍋底沸騰，各類葷菜素菜下到鍋里，看得林舒食慾大動。

「我們學校附近這家火鍋最好吃。」林舒自覺這是自己的地盤，熱情給陳驍推薦起來，「牛肉最好吃，麻辣味和嫩牛肉都不錯，不用燙太久。」

「你經常來？」

「嗯，和同事聚餐來過好幾次了。」

陳驍點點頭，看著林舒搶先自己一步，將服務員剛拿來的豆奶瓶拿過去，熟練擰開豆奶瓶蓋，用瓶蓋上的凸起戳破瓶口的膜，往兩杯玻璃杯中倒了豆奶，還將其中一杯放到了自己面前。

「你要開車別喝酒，喝豆奶吧。」

挺高大一男人端著很是小巧一個玻璃杯，看著裡面奶白色的飲料，陳驍愣了神，到底還是往嘴裡送。

原本他沒打算喝酒，更沒打算和豆奶就是了，豆奶是沒怎麼嘗過的滋味，甜絲絲的。

夏天吃火鍋很是爽快，林舒大快朵頤，她從小到大就是個獨立的人，不需要人倒豆奶也不需要人夾菜，甚至還給陳驍添了幾回豆奶。

陳驍一口一杯，突然有些不知道誰在照顧誰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