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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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海客谈瀛洲（第1页）

洞庭烟波浮云梦，蓼红露泣愁浓。&1t;p>

湖心一点杳无踪。&1t;p>

何人听棹？不在水晶宫。&1t;p>

自古大道多歧路，千江聚尽从容。&1t;p>

君山自有羽仙翁。&1t;p>

谁人知我？两袖雨和风。&1t;p>

一曲《临江仙》唱罢，自茫茫烟霭水路中，淡淡划出孤舟一叶。&1t;p>

多少故事，也如水波轻分，就此涤荡人间。&1t;p>

舟上有船家、有强人、有佳人，当然，还有一个突兀的阶下囚。&1t;p>

船家摇橹，佳人清歌，蛟龙会的强人放下酒杯：&1t;p>

“娘的！没有奏曲儿的，还能这么勾人！段娘子，倒不枉大哥把你从江陵府请来做那甚么教坊的老大。”&1t;p>

段娘子柳眉杏眸，一袭月白素衣，在这洞庭云梦的烟波里，似是洗去了人间风尘，全然没有了名动江陵府的风流。&1t;p>

不去理会黑厮强人的谄媚，段娘子美目流转，落在船尾——那里半躺着一个人物，不是别人，正是这三湘四水间有名的少年郎。&1t;p>

小天师，张玄。&1t;p>

“还是咱们小天师写的词儿美，不曾想小天师能文能武，一到洞庭湖就即兴赋得此句，拿到那清音坊上，也是不输别家的哩。”&1t;p>

小天师闻言抬起头，雾风迎面，拂动他略显凌乱的碎。&1t;p>

八分玉白，两分浓墨，点出这少年清朗俊逸的模样来，眸光沉沉溶溶，一如四方水天一色的浩瀚。&1t;p>

段娘子慌乱躲过目光，看着少年郎浸血的衣衫，怜爱之情又复上心头。&1t;p>

“邓哥儿……”&1t;p>

那黑厮站起身来：“段娘子你休要再提，小天师一表人才，我也佩服得紧，只是这‘截气金环’万不能取了！”&1t;p>

“得罪了，小天师！”&1t;p>

邓大“嘿”了一声，冲张玄拱拱手，又坐了下来。&1t;p>

段娘子无可奈何，躬身入了舱内。&1t;p>

轻轻的摇橹声，像是一柄匕，刺进水雾深处。&1t;p>

张玄箕踞而坐，两手各被一枚厚重铜环缚住，更有铁链相接，钉在舟身上。&1t;p>

其身上单衣血迹斑斑，不难看出正是那大牢内的囚服。&1t;p>

本该是落魄亡命的阶下囚，在湖上堪堪泛起的曦光之下，却是一派渊渟岳峙的从容。&1t;p>

他略微环视，虽不曾到过此处，但不远就是黛绿丛丛，碧玉一点，不是日里那些水匪、排民念叨的君山，又是何处？&1t;p>

得亏那强人邓大紧赶慢赶，劫大牢、下江陵，一路舟马催，总算是到了君山。&1t;p>

“还剩九天。”&1t;p>

张玄心中呢喃，早春的清晨，还是有些寒凉，从水上带起的江风，刺激着他的五感，他甚至幻想着嗅到了岸上元宵后残留的硝石味道……&1t;p>

“轰——”&1t;p>

小舟左舷两丈左右的水面忽地炸开，掀起一通水幕狠狠地砸向张玄等人。&1t;p>

“他娘的！”&1t;p>

邓大一拍船舷，一杆丈许旌旗挑起，“呼啦”几声，上下翻飞，水泼不进，倒卷而回。&1t;p>

旗子抖开，只见得其上恶蛟狰狞，兴风作浪，只教人胆中生寒。&1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