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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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有才无德是小人（第1页）

这位小娘子未施粉黛容貌却胜，一身干净的素衣更显腰肢袅袅。伙计心如鼓擂只看一眼就不敢抬头，语气客气地问道：“不知姑娘想挑些什么？”

“想看看墨和纸。”乔悠说了一声，小伙计只道是位家境清贫的姑娘为父兄买东西，便为她选的都是些便宜耐用的笔墨。

店中陈设简单又不失风雅：规规矩矩的方形大堂，中间铺满各色纸张，两侧架子上一侧挂满毛笔，一侧摆满墨块，最里面的柜子中全是砚台。墙上挂着不少字画，这些字画字体画风均不相同，应该是有客拿到店中寄卖的。

墨的种类也不同，最普通的墨锭一两重的一百文，较好的油烟墨和松烟墨一两重的三、五百文，还有更名贵的要五两银子往上，乔悠拿起闻了闻，越贵重的墨锭气味越好，二十两以下的都没什么好味道，普通的更是容易弄的满手墨黑。

毛笔大致分成硬毫、软毫、兼毫三种，笔管材质多有不同，平常不过是些水竹、斑竹、棕竹的，再好一些的便是紫檀木、鸡翅木、檀香木、楠木，更有螺钿、象牙、犀角、牛角、玳瑁这些普通人买不起的昂贵材质。

秦淮之的毛笔有些秃了，乔悠挑了两管便宜的水竹羊毫和一管斑竹兔毫花了四百文就离开了。

她还想去别的店里看看，这条街卖文房四宝的店铺不少，走了几家，最后还是回到“思贤”墨宝斋里又买了三刀毛边纸给孩子练字，和几块普通的墨锭。这一趟共花了乔悠九百文。

走了一圈她便知道为什么“思贤”这家店铺名气大了，一是胜在东西全，二是环境好，伙计们也都训练有素不会看人下菜碟儿，推荐东西的时候也不会一味只求高价让客人花冤枉钱。同是一条街上，有的店铺杂乱，有的伙计招人烦，虽然“思贤”中价格略高一些，不过买东西不能只图便宜，还要享受服务才行。

今天秦淮之一共给她五两银子，还没买吃的就用去了三两。

等她到了书斋就见秦淮之站在房中一角，手中拿着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着，好似全然不觉这屋子里多了好些年轻女娘，那些小娘子虽然都做出买书的样子，不过目光却频频向他望去。

秦淮之翻了一会儿书又抬头向门口看去，只见乔悠拎着几个“思贤”的盒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含着笑似的看着他，秦淮之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了过去，从乔悠手中接过东西，问道：“都买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但是还没买吃的。”乔悠答道。

“今天先不买了，先把这些布料和棉花带回去吧。”秦淮之也没想到乔悠会买这些东西，那几匹布料一看就是给他们兄妹准备的。吴掌柜刚刚还调侃他得了个知冷知热的美娇娘。

秦淮之掏出几文钱让伙计帮忙把东西送到回村的牛车处，又带着乔悠慢慢往回走，秦淮之边走边对乔悠说：“房子的事儿我已和蒋夫子说好了，这个月蒋老太太就搬过来。租金一年七两银子，你别嫌少。”

“怎么那么多？”一年七两在乡下可真不低了。

“你家的院子新，风景又好，而且离村口近，蒋夫子若是要探望老人也方便。”秦淮之解释道。

“那就谢谢秦大哥了，家里还有一些东西也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嫌弃，这几天我再回家一趟好好收拾收拾。”乔悠是真心感谢秦淮之的，一年的房租再加上田地的了出息能赚小二十两，小康谈不上，不过也够她衣食无忧了。

“屋子等我陪你一起回去收拾，淮书淮云也该开蒙了，这几日我会给他们俩找个合适的书塾，等他俩安顿下来我就去书院住你看可好？”秦淮之开口问向乔悠，他今年已经十九，如果误了明年的乡试还要再等三年，不过让一个姑娘照顾三个孩子还是会过于劳累。

乔悠也知道这时候学生开学日基本定在正月农事未起、八月暑退、十一月砚冰冻时，估计两个孩子能赶上十一月砚冰冻时。

沉思了一会儿，道：“孩子上学是大事儿，不知秦大哥准备给淮书淮云选哪家的书塾？”

“悠悠怎么想的？”秦淮之双眼含笑的看着她，不知怎么的，秦淮之想知道她的想法。

乔悠没看到秦淮之含笑的眼睛，只当是要试试她对孩子的真心，便道：“乡中书塾一共三家，苏秀才那里就不必说了，苏家人势利定教不出好学生；李夫子虽是举人出身，但因妻生了两女便拳脚相加，据说年前才聘一妾，这名妾室产子后李夫子置妻往日情分不顾，还要抬平妻，多亏李夫子妻舅作主，但是李氏和两个女儿过的如下人一般，这样无德之人怎配为人师；最后一家林夫子，林夫子虽然只是秀才出身，不过听说文采不凡，当年因为朝堂舞弊案子被牵连才回乡执教，听说他家教甚严，家中两子一女都被教养的极好，林夫子与林夫人也夫妻和睦，不过好似林家书塾收学生要求甚多，学费也要稍高。”

“那悠悠觉得家中那两个小子送哪里合适？”秦淮之见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也来了兴趣。

“自然是林夫子那里了，儿童启蒙重在人品，有德有才是圣人，无德无才是庸人，有才无德是小人，有德无才是君子。男孩子若是品性不坚，即便有才也今后也容易被人利用。”乔悠忽然想到哥哥嫂子为小侄女挑学校买学区房的时候，还笑话他们太鸡娃，没想到现在自己也和他们一样操心。

秦淮之心中大为震惊，没想到乔悠会说出这种话，上一世他不就是有才无德的小人嘛，最后惨死万人唾弃。他双眸低垂，乔悠抬头向他望去，却看见青年双眉轻皱，漂亮的眸子中似有不甘。

乔悠却以为是两个孩子的束修太高，怕是秦淮之暂时拿不出银钱，便道：“秦大哥别为银子愁，既然我们一个屋檐下生活，淮书淮云也是我的弟弟，我为他们出束修。”说完后又小声嘟囔：“不买这么多东西就好了。”

秦淮之看着她碎碎念叨，不由心中一软：“为什么不买，何况你根本没买什么东西给自己，家里的吃穿用度不用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