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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城墙了!罗甲骑马飞奔而来,身后升腾起一道土气形成的波浪。
众人听了都摇摇头,从昨天到现在,看见三次了,第一次众人欢呼雀跃,策马奔腾过去一看,海市蜃楼,第二次,傍晚看见了灯火通明,挑灯夜行,赶到一看,坟冢,这是第三次了,不知道过去之后,又会是什么在等着他们。
一行人紧赶慢赶,累的喘着白气,马儿已经没了力气,炎热的天气,缺水,干燥,滚烫的地面,不时吹来的热沙,一望无际的黄色土堆沙堆,磨灭了众人的意志力。
直到看见了城门下排队进场的车马,才相信是真的城门,真的是城楼。
“真的,这次是真的!”可夏站在马车上,朝着远处大喊,罗甲得意的笑着“我说是真的,你还不信!”对着可夏一通啰嗦。
兴奋的众人好似吃了灵丹妙药,腰不痛了,头不晕了,口不渴了,赶着马车往前去,排在队伍的末尾,眼睛盯着城门,看着一辆辆进城的马车,急红了眼。
等了两刻钟,才被放进了城门,这里的检查更加严格,就连包裹箱子都要打开检查。还好准备的文书路引都很齐全,不然今晚肯定要宿在城外了。
马车往城中心驶去,宽阔的大街上都是赶着马车骆驼的路人,两边低矮的房屋,与之前所有的城镇都不一样,多是黄土块垒成的,房顶盖着干草,风一吹过,泥沙俱下,害怕迷了眼,赶紧放下车帘,并用木棍压住,以免被风吹起。满嘴沙子的感受,不想在体验第二次了。
马车走走停停,我的心也跟着提起又放下,心里祈祷,千万别睡那种干草的房顶,睡到半夜,被风吹走了怎么办?
大约一刻钟后,马车终于停下不再前进,梁勇隔着车帘喊了一声“到了!”我的心又提了起来,掀开一角车帘往外看,一个青砖的院子。内心暗自欢喜,放下车帘,快打开车门,也不用梁勇扶了,直接跳下马车,预估了自己的腿脚,这会坐久了无力,跳下去差点摔个狗啃泥,还好梁勇站的近,拉了一把,不然真是丢人丢大了。
看了一圈,现都在忙着卸车,似乎没人看到。
心虚的收回手,假装整理头,顺便整理一下乱了的裙摆。
一群人在门外的动静,惊动了院子里的人,两扇枣木大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仆,看了看罗甲,又看了看梁勇,对着梁勇就跪下了“老奴见过公子,”梁勇赶快伸手扶了起来,“可是拥伯?”那老仆眼含泪花,一直点头,双眼盯着梁勇,不舍得转头。
梁勇与拥伯介绍了一行人,进到院里,一个照壁挡住了院里的风景,绕过照壁,看到院门口种了两棵枣树,这间院子坐北朝南,现只有五间正屋,两间西厢房,东边则是厨房与柴房,马厩与杂物则在东南角,靠近院门处的西南角,有两间小屋,应该是拥伯的住处。院子正中间是一个天井,此时也只有半池水。
可夏柳凉住了最东边,隔着一道花墙便是厨房,小厮们去了西厢房,梁勇便住到了最西边的正房。我挨着可夏住了一间主屋,玉书和云香跟着我住。本想带思玉来的,可是那丫头现在痴迷静彤,还有别院的事情,就没带她来,这些日子在马车上,也不讲究什么髻,都是随意的拢在一起,用带束着,想睡觉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躺下睡觉。
天色已晚,匆匆吃了些东西便去歇息了,等明日再去外面看看,寻个合适的地方,试着种田。
已经七八日都没能在床上睡觉了,还以为会认床睡不着,没想到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人都懵了,着急忙慌的洗漱之后,出去一看别人都在准备用早食了,顿时觉得脸上一股热意,失礼了。
一道酸萝卜,一盆咸豆腐,拳头大的肉包子,还有两盘子酱骨头,应该是羊肉的。咯嘣脆的酸萝卜被一抢而空,两盘酱骨头没人动,现在都不馋肉。
吃饱喝足,可夏提议出去走走,买些东西。我则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现在能种的,菜或者是粮食都行,不能闲着。蝗灾如果是真的,有许多事,都要准备着。
回屋拿了昨晚写的信,玉书虽然写的不好,也是能看明白的,一封给翠鸾,一封给静彤。给翠鸾那封是让她每月拿出三成收益,囤粮。给静彤那封则是让她去府城再开一家茶馆,这件事要去找二瓜,梁勇也写信回去,让人帮着办了。把信交给梁勇,他收起来,与他的一起,拿给了拥伯,低语几声,拥伯点点头,挎着一个小包裹外出了。
云香与罗甲带着两个小厮留下,整理东西,洗刷喂养马匹,玉书跟着我与可夏,柳凉,去街上看看,梁勇带着两个小厮先去买些吃用的东西。
拥伯带着一个厨娘住在这个院子里,吃食并不多,买些回来备着,还有一些浴桶什么的,也都需要亲自去买。
约好在东街集合,才各自出了,我们往南而去,那边最热闹,吃食和衣服饰多在那边,北市多是米粮面油,西市就是各种马匹牲畜,东市是杂货铺,也许我要的种子那些,能在东市买到。
走进南市,就现我们格格不入,一边是窄袖齐膝裙,下面这是长裤短靴,一边是广袖短衫,长裙绣花鞋。除了服饰,她们的语言也听不懂,我们相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进店万一进店,别人听不懂怎么办?许是我们站在门口太久,一名小厮出来赶人,听着他说的,我们都能听官话,这才瞪他一眼,进了店,那小厮顿时不吱声了。
店里各种成衣都有,还有许多没见过的艳丽布匹,还有各种皮毛。细细问了一下店里的侍女,才明白这是一家只卖成衣的铺子,选了布料,量身定做,三天可来取,一般是做定亲服与婚服。
看来我们是来错了店铺,一番道谢,赶紧走了出来。这次谨慎多了,看了好几个店铺,才进了一家很多客人的老店,店铺名字已经被风吹的看不出来了,门槛也被踩的几乎凹下去了,就连门外的土地都踩的光滑明亮,看见走这里进店的人有多少。
跟着进了店,才现这间店铺非常宽阔,约有两丈长,是这一路走来最大的一家店了。店铺里摆了两排柜子,一排放布匹,约有一百多匹布,同种差不多颜色的放在一起,配上各种花纹,美不胜收,好像一幅晕染的画,有深有浅。
另一排柜子则是各色皮毛,随意堆放,只按不同动物的分了类,看过去有五六百张皮子。
一位三十多的妇人走过来,比划着问我们是要卖皮子,还是要买布匹,我们赶紧指了指布匹,她便笑着领我们过去选颜色花纹。
掌柜的则是一位五十多的老夫人,拿着一把尺子,不时的在布上敲打一下,谁要看花纹便打开布匹,看过满意就谈价格,量步裁剪,不满意就收起来看下一匹,整个过程不多说一句话,不像其他店家,一直夸赞自己的布匹多好价格多实惠,这位老妇人,就是量步的时候,也是一套流程,量完之后,再放上三指,给客人看过,就开始拿起剪刀剪下一个缺口,再给客人看,客人点头了才继续拿起剪刀,这时候就会有人站在她对面,拉直了布,她一剪刀到底,直接把剪好的布用力往上一扬,对面的那人就会张开双臂接着,伸开对折再对折,整理好递给客人,收取银钱,这个时候,那老妇人已经又拿起剪刀,剪新的布了。每一次敲打布匹,每一次用力扬起,都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来自她对她实力的自信。
可夏选了一匹,柳凉选了一匹,我选了一匹,又配了一匹布做裤子。都是店里的妇人推荐的颜色,一匹殷红,一匹翠绿,一匹鸭蛋青,还有一匹灰蓝色,四匹布,老妇人给裁成六套衣裙,只是我们都不太会做,便给了工费,让店里的绣娘来做,明日送到住处。
又接着进了几家饰店,款式很旧,都不喜欢,便空手而归,往约好的地方而去。
去到东市路口,便看到站在路边的梁勇已经在等着了,两个小厮不见人影,问了一声,梁勇说是跟着店家回去放置东西了。
一行四人,挨个铺子的寻找我要的种子,还有种地的农具,连着去了五家,才算是寻到了一家有种子卖的杂货铺。
一种是沙葱,就像我们韭菜一样,种一次,可以连着割好多年。这个倒是好种,就是种子太少了,我只能多跑几家。
一种是趴地菠菜,特别耐冻,耐寒,撒下种子就能活,最适合我了。
最惊喜的是土豆,这里人叫山药豆,好奇怪叫法。只是土豆现在已经不能种了,太晚了,只能等来年春天了,而且他们也是挖野生的,没有自己种过。我只能明年自己尝试着种了。
又逛了几家杂货铺,买了七八种菜籽,都是农家自己种的,能吃但是不太好吃,我特意问了,最近能不能种,店家说能种才买的。
买了种子,还要去寻几个当地种的的熟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有本地的老农最能种出适合本地的粮食与菜。
先回去歇一会,下午赶了马车出城去寻,只有带上拥伯才能找到,我们就是去了,也不一定能问到想问的。
离了街市,喧闹散去,空旷的街道上,只有极少的人,行色匆匆,没有停留之意,与南方的区别还是挺大的,房屋,装饰,衣服,吃食,说话,都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所用的货币多是官府统一的铜币,银子也有官银与散银之分,一两官银等于二两散银,不过一般官银只有京城那边才有,金也是分赤金与纯金,民间多用赤金,纯金太过贵重,多是家境殷实的官宦人家才用的起,饰一般也是鎏金的比较多。
进了院子,原本想去柴房看看,有没有合用的工具,刚到天井旁边,就看到几个小厮抬着一个大浴桶往屋里而去,这里干旱少水,极少人用浴桶,一般都是用大一点的水盆擦洗就算是洗浴了。这一看就是梁勇才买的,拥伯不会想的这么细致。
“一会去见大哥,你要去吗?”梁勇挡住了我去柴房的路,抬着头,看着旁边的屋顶,我也跟着抬头去看,原来有一只野猫,站在屋顶朝下龇牙咧嘴,出呜呜的声音,听着好凶。
“我去合适吗?”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去,按理说受了别人的照顾,应该前去道谢的,可是那样一个特殊的人,我有些不想去。
“走吧!”梁勇丢下一句话,就喊了罗甲,去赶马车,我看了看身上的衣裙,还算得体,就跟着去了。忘记了自己并未梳髻,只是把头编成麻花辫,全部用布巾盘在了头顶上。
原本以为会是很远的路程,没想到马车从另外一个城门出去,才行了半个时辰不到,就看到了许多房屋,还听到练兵上声音。我以为会是电视剧里的那种营帐,原来士兵不打仗的时候,也是住的房子,和普通百姓差不多的泥土屋子,只是更整齐结实一些。
马车离的远远的就停下来了,罗甲走近了十几步,大喊着“家里来人,请将军一见!”说完还拿出来一封信,放在地上,转身回了马车。我都没看清楚哪里跑出来人影,极快的取了信,又消失了。看来随时有人在暗处观察着,幸好没有再往前走,不然就成了肉泥了。果然,真正的军营,管理是十分的严格,不像电视上看的那样,一会混进去一个人,一会又有一个杀手刺客什么的。
等了半刻钟,才出来两队穿着铠甲的士兵,梁勇下了马车,又示意我下来,给了我一顶幂篱,领着我往一边走去。
约摸走了两三丈,进了一间屋子,外面还站了四个持刀的士兵,隔着幂篱都感到一种慑人的气魄,若我是有什么坏心的人,怕是下一秒就被砍了下脑袋。
“二勇”屋里传来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我感到抓着我手的梁勇顿在了原地,我差点就撞了上去。只是这称呼,怎么和二傻有那么一点点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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