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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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夏季的暴雨（第1页）

晚上吃过饭，老大们又在打扑克牌，赵海感到头昏脑胀，就下楼来到操场上。今天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差不多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他仰望天空，可是天好像是阴沉的，没有一颗星星，更不要说月亮，那云彩呀，也无法看到了。空气也仿佛变的浑浊了，四周的树木也失去了生命的绿色，一切都淹没在一团漆黑之中。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前进，真怕自己撞到了别人身上，还好操场上没有人。他想在这样的夜晚，有谁还会出来散步呢？只有我这样的一个傻瓜，像一个夜游者，一个孤独的灵魂，一个没有任何希望的家伙，一个愚蠢的人在这里自艾自恋。

他在这里迈动着沉重的双腿，有几次差点撞到树上。可是他不愿意回去，不想在嘈杂的宿舍里，看那些无聊无趣的人浪费他们的青春，不想让他的耳朵里充满绝望的狂笑，那笑声在他耳边回响，那一张张笑脸在他的眼前晃动，混乱起来，如同群魔乱舞一样可怕。

他在心里呐喊：青春呀，我的青春呀，为什么会充满这么多的痛苦！我的血脉在汩汩流淌，我的热情如同一头困兽，我的身体如小鸟一样轻捷，可是我只能这样在黑暗中无奈地浪费光阴，虚度年华！他边走边悲伤的想着，越想越悲伤，不禁泪如雨下。

他的耳边又传来了树叶的沙沙声，他却感到那声音里充满了冷漠和鄙夷。草丛里又传来蛐蛐的叫声，可是那仿佛是对他无情的嘲笑！突然他感到头顶上一阵冰凉，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像石头一样生疼。

大雨倾盆而下，他的衣服顷刻间湿透了，头贴着头皮，雨水顺着脸颊流淌。他的眼里也蓄满了泪水，流吧，那伤心的泪水！和着那滂沱的大雨，把一切都冲刷干净，我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我是一个肮脏的人，我有一颗卑鄙的心！他顿时感到了羞耻。他觉得张芷若、杨帆，还有那些美丽的、纯洁高贵的女人们，那些都是如同水一样的骨肉，她们都突然变得那么神圣，仿佛是天上的天上的仙子，而他又如何配得上她们，他觉得自己污垢满身、卑微弱小、贫穷怯懦！啊，我只是地上的一个凡夫俗子，我怎么能够亵渎她们的光辉呢！他的心越来越脆弱，站在雨里，竟然让那雨肆意地倾泻到身上。

他顺着操场走了一会儿，走到了餐厅旁边，劈开雨幕走到大餐厅的屋檐下，里面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吃饭时人声鼎沸的热闹只剩下黑漆的冷清，热气腾腾的饭菜变成了残羹冷炙，温情腾腾的操场也变的污水横流。

透过窗户，从前面的路灯那里投射过来一些微弱的灯光，他透过玻璃看到餐厅的地板上如同黑不见底的无底深渊，整个餐厅好像一个鬼气森森的教堂。

一阵风吹来，他感到浑身一阵阵冷，能够听到自己牙齿上下的磕碰，想着自己的脸也一定苍白的如同小鬼。忽然他听到背后有一声轻微的响声，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远处走来一个小小的人影，打着一把雨伞，可是看不清楚脸。

赵海吓的毛骨悚然，难道世上真的有鬼魂吗？恐怖片中的情节和镜头又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他站在那里竟然无法移动。心里不住地想：“这回完了，我中了魔法了！”

他瞪着惊恐的眼睛望着它慢慢走近，张大着嘴不敢呼吸。当她走到一束光影里的时候，他才看清楚，原来她竟然是张芷若！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她可能也被这暗影里突然出的声音吓坏了，“啊！”的惊叫了一声，用手紧紧抓住雨伞，用颤抖的声音问：“是谁？！”

“不要怕，是我，我是赵海！”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暗影里走了出来，她一看是赵海，紧张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丝惊奇的微笑，说：“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你身上都淋湿了！”

“我本来在这里散步，没想到果然天有不测之风云呀……呵呵！”赵海想起来杨帆的话来，而且还惊奇地现自己竟然也可以谈笑自若，他自己也奇怪起来。

“这样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她说着便笑了起来。

“以为是鬼吗？”赵海朝她做了个鬼脸。

“呵呵，世上哪里有鬼呀？我可不怕鬼，我怕人，这个世上人比鬼还要可怕！”

“人有什么好怕的？你喜欢在雨中散步吗？”

“是呀，雨中散步自有一番滋味，可惜这雨来的太大、太猛烈了，让我无法承受。要是蒙蒙细雨就好了。”

“这个季节就是这样子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猛烈，说来就来，说去就去。我不喜欢下雨，我喜欢在月光下散步。”

“呵呵，我也喜欢月光下散步，最近写诗了吗？”

“没有呀，没有心情，没有灵感，我感觉自己的心全乱了……唉！你呢？最近有什么新作没有？拿来欣赏一下，呵呵！”赵海望着她，问道。突然一阵风吹过，赵海浑身一抖，打了个喷嚏。

“哎呀，你别着凉了，赶快回去吧！”她急切的目光让赵海的心又一颤动，嘴里含糊着答应便逃也似的跑了。

赵海回到宿舍里，换了件干衣服，用毛巾把头和身上的水擦干，躺在床上如风雨中的树叶一般抖个不停。他感觉头疼的厉害了，眼前老是晃动着张芷若的样子，伤感再次攉住了他的心，他的眼泪又顺着两鬓流淌下来。

在他正在迷糊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酒气，熏得他直反胃，睁开眼睛一看，吓了一跳，原来对门的贾老四满脸通红，用血红的眼睛瞪着他，口里鼻孔里向他脸上直喷令人作呕的酒气。赵海惊恐的坐起来问：“你干什么？”

贾老四不说话，回头看看老大和老二他们正在兴高采烈的打扑克牌，还大喊大叫着，然后又转过来把脸对着赵海说：“赵老四，咱们俩都是……老四，对不对？”

“对，那又怎么样？”赵海连连点头。

“咱们得好好谈谈！赵海我告诉你……赵老四！你不要以为你和……杨帆……对，没错！就是杨帆……不要以为你们是老乡……就觉得……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赵海皱起眉头，收缩了瞳孔，盯着他问：“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赵海……就是告诉你！杨帆……是我的！我喜欢她！你不要跟我争！”他说完瞪着凶狠的目光像野兽一样看着赵海。

“你神经病，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关我什么事！我想追谁就追谁，你又凭什么……”赵海还没有说完，贾老四一把抓住赵海的上衣领子，对他吼道：“我就是管，你……还怎么着？”

“去去去，有本事你去追！别烦我！到你们宿舍去酒疯去吧！”赵海掰开他的手把他推开了，贾老四想再过来。这时老大和老七听到他们的声音，扭头过来问怎么回事，赵海说：“这家伙喝多了，酒疯呢！”

“到你们宿舍去，别在我们这里闹！”老大喊。

“是呀，在我们这里闹什么？影响情绪！”老六也嘟囔着。

老七跑过来，连推带哄的把贾老四轰出去了，然后把门锁了起来。

“老四，他跟你说什么？”老七跑过来问赵海。

“嗨！天下什么怪事都有，他竟然威胁我，不许我去追杨帆！”

“哈哈……哈哈……这家伙真是……”老七哈哈大笑起来。

“老七，快过来出牌！”老六气呼呼的喊。

“老四，他凭什么呀？你就去追！看他能怎么样？你和杨帆还是老乡呢，他算老几？”老七笑嘻嘻的说。

“老乡见老乡，背后打黑枪！”老六又嘟囔了一句，老七赶快跑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