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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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凌祭神（第1页）

金云骞冲他摇摇头，她知道三皇子不受宠爱，其他的她知道的也不会多说。

江如济也管不了许多，因为宫人已经来了，引路他到谢太妃的乐寿宫。

掌事陶公公早迎在了宫门口，见着江如济，上前行礼：“江少主安，太妃叫杂家早早在此恭候，请随杂家来吧！”

江如济回礼，见他身量修长，一头白纹丝不乱，面容显得沧桑，但举手投足间神采不凡。

他在前面走，脚掌落地极轻，垂到脚踝的衣角并不怎么摆动。

江如济有了空海大师的深厚内力，武功进步很快，再加上他饱览各家武学，见多识广，瞧这位陶公公并非等闲之辈，但竟看不出他师出自何门何派。

江如济跟着陶公公，要去南边的主厅——儋泊殿。

一路上，江如济见乐寿宫出檐深远，檐如飞翼。宫内有神山泉水，犹如从天际而来，泉水明净透明，如万顷琉璃。过了白玉孔桥，到了滟漪湖，湖里还养着一对比目鱼。甚至还有鲵鱼，江如济见它们有四只脚，叫声如同小孩子的哭声，暗自觉得新奇。

上了台阶，到了殿前，江如济见殿前楹柱上书着：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殿内有寿山福海的白玉浮雕，并非像是个弃子所待的地方。

江如济闻到龙脑香，这香，状如梅花，此处香味浓郁醇厚，该是上品，宫中只怕并不多见，他停在殿外等着谢太妃传唤。

只听谢太妃在殿内和一人说话：“三皇子何必和自己较劲，你临写的伯远帖，已然不错，又怎地非要临写那快雪时晴帖子？”

三皇子作难道：“太妃您有所不知，这快雪时晴帖子最难临写，前日我瞧见来擢选的，有北郡侯府的少主，叫江如济，他临写的最好，我喜欢的紧，便也想写写，可到底和他写的差了许多。”

“三皇子喜欢如济孩儿的字？”谢太妃笑着问。

“何止是字，他的画我更喜欢，他的画犹如吴代当风，我还听说他家传武艺也好，兵书也通，琴棋也好，到底还是谢太夫人教养的好。”

谢太妃听他夸赞自己的妹妹，很是高兴：“是三皇子谦恭，我那妹妹调教出来的，哪里就有三皇子说得那么好，你看，他这便来了，就在殿外呢！”

“是吗?”三皇子忙跑到门口，正和江如济打了照面。

江如济见他瘦长身形，一双手臂细长，手掌却大。说起话来，声音低沉喑哑。

江如济分别给谢太妃、三皇子跪下磕头。谢太妃忙叫陶公公赐坐。

陶公公过来扶起江如济，他只伸出一只手，托起他的手腕，江如济觉得身子顿时不由自己，好似变得没了重量，江如济暗暗用内力相抗，想试一试他的内家功夫，可身子已被他轻轻拉起。

一个内侍内家功夫竟然深不可测，江如济深深看了一眼陶公公，心里很是惊讶!不禁感慨深宫之中真是卧虎藏龙。

谢太妃并无察觉，三人说了会话，说到谢太夫人仙逝处，谢太妃闭口不言，默默看向园子，眼神似乎不知飘向何处，一脸哀戚。

陶公公见她伤感，引领着江如济去阔如轩住下。

此后，江如济便住在乐寿宫，白天陪着三皇子和太子长庚、金夜狄等人，一起去上早课。太子习帝王之道，他们要学的是臣子的功课。

申时则回来和三皇子一起，俩人慢慢便熟络了起来。

江如济进宫已有些时日，他谨记谢松卿的话，万事小心，倒也过的风平浪静。

这天，是春日的第五个戊日，开明王朝都要举行祭神大典。

祭祀后，是傩祭。

青帝、帝后、谢太妃、闵妃、宣南王、众皇子、公主们都登高台观看。樊霜郡主着盛装，也来了。

江如济向台上看了一圈，今天大礼他的父亲江星磨还是没有来。他若来了，就不是江星磨了。

“咚咚……咚咚……”画鼓如雷爆般响起，势气恢宏，江如济不觉看向祭神台。

那傩祭头戴陶鸮面具，身穿宽大对襟、结满五彩绳结、写满符文的礼服，在击画鼓。每击一下，他便说一句祝祷符文，江如济虽然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但觉得他说的慷慨激昂。

然后，那傩祭又跳起驱邪舞，唱除祟歌。他缓缓唱来，先是压低嗓子，卡住喉咙，既而陡然尖锐，唱了一会又戛然而止。

唱的没有说的好。

金云骞坐在帝后一排，皱着秀美的眉毛，嘟着嘴，小声嘟囔：“这人唱的真难听，鬼哭狼嚎的。”帝后闻之，转头看她，如是旁人定要治他个不敬之罪，对金云骞她只宠溺一笑。

二皇子武玮坐的远些，也小声道：确实唱的不动听，远没有湘臣唱的好。他腻腻地看了闵地第一才子闵湘臣一眼。

闵湘臣不仅是闵地第一才子，更是闵地第一美男子。江如济见他笑意盈盈地凝望二皇子，皮肤晶莹剔透，唇边永远有着似有似无的柔情，在春日的光芒里，有种摄人心魄的美，整个人神采飞扬，比阳光还要耀眼，只是少了些男子气概，多了些女子的脂粉气。

在看那傩祭，他似乎在看着自己，他觉得这傩祭的眼神如此冷厉，如此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江如济心中忽然想起，是从他家逃走的那个少年。

他来宫里意欲何为？皇宫戒备森严，他胆子也太大了。

江如济警觉起来，见他唱完，便行礼退下，也悄然跟上。

江如济见他走入九龙柏树后的侧房，刚想近前，猛然觉得身后有脚步声，呼吸轻细，似乎是个女子，他立即躲在树后，再看，竟然是金云骞，她跟着那少年，进了房间，轻手轻脚关上房门。

“他们？”

江如济心中再生疑窦，立在门外，听他们在屋子里说话。

“我一看你的眼睛就认出是你。”

“你怎么认出我的？”

“因为我从小到大，只有你这个小子敢用这种不敬地眼神看着我。小心本郡主挖出你这一对眼珠子。”

金云骞见余天凌是在宫里，她的胆子抖了起来。

“你胆子不小，敢一个人到宫里来，你来干什么？是不是你后悔了，想巴结本郡主，教我法术？”金云骞眨了眨清亮的眸子，不敢相信的问道。

“东西拿来。”那少年根本不和她废话，神情凌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