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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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地汤泉出名，佻屋村外来人流很多，虽是个山间小村，却也十分热闹。青石铺路，房屋林立，家家户户都装饰得有模有样。

村里主路两旁分布茶馆食肆，用来招待远来的游人和歇脚的客商。

姜小乙打算先去那两处大池看一看。

她走着走着，途径一户人家门口时，蓦然产生一股怪妙之感，好像有人在她眼里滴下一滴墨，瞬间晕染开来。

是一修行人的敏感，似乎有同道中人在此地设立法阵。

……

她想站住脚弄个清楚，可忽然间，她又察觉到周围环境有些对，旁边的茶棚，人未免有点过于多了。

好像除她之外，还有人对座宅感兴趣。

已经落下的脚掌踩实地面，姜小乙故作轻松地从户人家门前路过，进了对面的茶棚。

茶棚里共有十张桌，四张长桌，六张小桌，有十几个人正在歇脚饮茶。从外貌装扮看，里有行脚商人、猎户、当地村民，还有几名文人打扮的年轻人，他们各自分散坐着，饮茶聊天，有说有笑。

姜小乙找了一张空着的小桌，店家前来招待，她叫了一壶清茶和几样点心，一边自饮自酌，暗自观察。

一观察要紧，她竟看到一个熟人。

角落里有个独饮之人，虽装得起眼的模样，但姜小乙一眼认出，那是曹宁——他是戴王山的人。

曹宁在监视着户人家……也就是说，刘桢在这里？

姜小乙瞥向那宅，她觉得自己脑中那无数条丝线，已经基本要捋清楚了。

太阳逐渐西沉，姜小乙半壶茶没喝完，忽感气氛突变。她回过头，见路尽头一人骑着高头大马，踏着夕阳红晕，缓缓行来。

此等暴戾沉郁之气，是戴王山又是谁。

姜小乙心中一梗，后马上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商户打扮，应该不成问题。

曹宁见戴王山来了，立即起身相迎，戴王山进了茶棚，于正中央的位落座，曹宁熟练地取了条长凳给他搭脚。

店家瞧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犹豫着敢上前，茶棚中其他人都忍住朝他看。

戴王山晃晃脖，懒洋洋道：“查准了？”

曹宁低声道：“回大人的话，查准了，兄弟们带着青庭帮的人挨家排查，昨日找到这里。”

戴王山斜眼看他：“查准了还等什么？”

曹宁恭敬地折着腰，解释道：“大人，此贼貌似了病，身体异常虚弱，有一个人在贴身照料他。若是强行抓人，恐有毙命风险，没法活着送给刘公公出气。小的已在这等了半日，人就在院内，还请大人定夺。”

“哦？能活捉？那确实少了点意思。”戴王山打了个困顿的哈欠，他似乎感觉有些热，拉开衣襟，给自己扇了扇风，耐道：“熬人的地界，马上入冬了竟还么热。算了，管死活了，动作快一点。”

曹宁：“是。”他直起身，凭空道了句：“清场！”

他话音一落，姜小乙周围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行脚商、猎户、年轻的文人们，除了四五个当地村民以外，剩下的竟都是密狱中人。

姜小乙很幸成为了被清场的对象，跟着村民还有茶棚老板一起被打走了。密狱高手们神情冷漠，抽出藏好的佩刀，迅而有序地将那屋宅围了起来。

戴王山看似懒散，实则全然关注着下属们的一举一动，就在他们逼近门口的时候，他忽然问了句：“跟他在一起的是什么人？”

曹宁：“回大人，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可能是他的仆从。”

戴王山看他一眼：“‘可能’？”

曹宁被他么一瞥，顿时紧张起来。

“……小的只见了一面，没来得及查清楚，但瞧他的模样，像是习武之人。”

戴王山摸摸下巴，道：“先找个人去探路。”

“是。”曹宁嘴里应承，心中却有些以为意。就屋里那两位，一个已经半死不活了，一个看着便手缚鸡之力，何须如此谨小慎微。但他还是乖乖照戴王山的吩咐，挑了个机灵的下属，先行翻进院内。

就在他进院的一瞬间，姜小乙感到冥冥之中那股通灵之意更为强烈了，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捏紧，呼吸愈急促。她抬头看天，在这户人家的正上方，天空颜色昏暗浑浊，金乌掩没大半。此时正当日夜交替时分，阴阳怪道，两界模糊，幽冥之气通达八方。

猛然间，空中响起一声无名怪戾，天色瞬间变暗，四周形色不辨，院落内腾起腥臭的绿烟，隐隐传来零碎难辨的言语，宛若山魈吐字，叽里呱啦，哭笑混杂。

但声音只持续了片刻，便静了下来。

曹宁到墙边，吹起密狱暗哨，院内人回应。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都感到了一丝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