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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陵县的夏末,空气中弥漫着稻谷成熟的香气,却也夹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腐败味道。张君宝站在县衙后院的梧桐树下,望着不远处几个正在晒谷的农妇,她们佝偻的背影和粗糙的双手无声地诉说着生活的艰辛。n
“大人,您要的账簿都整理好了。“师爷赵德全抱着一摞泛黄的账本,气喘吁吁地走来。n
张君宝接过账簿,指尖立刻沾上一层薄灰。他随手翻开一页,眉头立刻拧成了结:“去年秋税收了七成?朝廷规定的不是三成吗?“n
赵德全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前任李大人。。。自有他的算法。“n
“自有算法?“张君宝冷笑一声,合上账簿,“我看是自有贪法吧。“n
自从李茂才又来到这里后,这半月来,他走访了博陵县十几个村落,所见所闻令他夜不能寐。百姓们面黄肌瘦,许多人家连过冬的粮食都没有储备,而县衙仓库却堆满了粮食和银钱。更令他愤怒的是,这些多收的赋税,大部分都流入了前任县丞李茂才和其背后势力的腰包。n
“大人,有客到访。“一名衙役匆匆跑来通报。n
张君宝抬头,只见院门外停着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车帘掀起,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他的父亲张安忠。n
“父亲?“张君宝惊讶地迎上前,“您怎么来了?“n
张安忠缓步下车,一身深蓝色锦缎长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举手投足间尽是官场中人的气派。他比张君宝记忆中更显富态,下巴上的胡须修剪得一丝不苟,唯有眼角的皱纹泄露了岁月的痕迹。n
“怎么,为父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大孙子?“张安忠笑着拍了拍张君宝的肩膀,目光却越过他,打量着略显破旧的县衙,“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要简陋。“n
张君宝的妻子王氏抱着两岁的儿子从内院迎出来,孩子见到爷爷,怯生生地叫了声“爷爷“,张安忠脸上立刻绽开笑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银铃铛逗弄孙子。n
晚膳时,张安忠对儿媳的手艺赞不绝口,席间谈笑风生,仿佛只是一次寻常的家访。但张君宝注意到,父亲的目光不时在自己身上停留,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n
饭后,王氏识趣地带着孩子退下,留下父子二人在书房对坐。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两人对峙般的影子。n
“听说你一上任就查了前任李县丞的账?“张安忠开门见山,端起茶杯却不急着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n
张君宝心头一紧:“父亲消息灵通。确有此事,李茂才贪赃枉法,百姓苦不堪言。。。“n
“糊涂!“张安忠突然将茶杯重重放下,茶水溅在桌面上,“你可知李茂才背后是谁?是户部侍郎周大人的亲戚!你一个七品小官,也敢动他的人?“n
张君宝挺直了脊背:“父亲,儿子读圣贤书,为的就是替百姓伸张正义。若因畏惧权贵而置百姓疾苦于不顾,这官不做也罢!“n
“正义?“张安忠冷笑,“你以为朝廷里那些大人们不知道下面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强行出头,不但害了自己,还会连累全家!“n
烛光下,父亲的面容突然变得陌生。张君宝记得小时候父亲教他读书时,曾说过“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话,如今却。。。n
“父亲,儿子不明白,“张君宝声音发颤,“您当年不是教导儿子要正直做人吗?为何现在。。。“n
张安忠的表情软化下来,他叹了口气:“君宝,为父是为你好。官场如战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以为李茂才为何能在这博陵县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背后没有靠山?“n
“那儿子更应该查个水落石出!“n
“愚蠢!“张安忠猛地拍案而起,“你可知你这样做,会得罪多少人?你祖父当年就是太耿直,结果。。。“他突然收住话头,转而语重心长地说,“听为父一句劝,把账簿封存,给李茂才写封信,就说查无实据。这事就算过去了。“n
张君宝看着父亲急切的表情,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父亲。。。您与李茂才。。。有什么关系?“n
张安忠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常态:“胡说什么!为父只是担心你年轻气盛,不知官场险恶。“n
那晚的谈话不欢而散。张君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妻子在身旁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却驱散不了他心中的阴霾。n
次日清晨,张君宝早早来到县衙,却发现赵德全已经在整理文书。n
“师爷,这么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