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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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骑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感受着独属于深秋夜晚冷冽的风，车骑得飞快，脑细胞也在高旋转着：假如他的猜想都是真的，如果林染知道了他爸爸出轨，同父异母的弟弟都这么大了，到底会怎么想。

  虽说和林染相处了一段时间，6鸣庭对林染之前弱不禁风温室的花朵的印象，很是有一些改观，他觉得他是个不仅很有想法，骨子里还挺有种不服输的坚韧劲儿的人。可是，6鸣庭不认为林染能承受这个来自家庭变故巨大的打击。

  6鸣庭又自然地联想到：他妈妈知道这事儿吗？他妈妈知道这事儿会和林卫国离婚吗？

  6鸣庭忽然皱起了眉头，还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林染不要遭遇这些，一直就当个温室里的花朵就好了。

  因为6鸣庭实在太明白那种父不养，母不亲的孤儿般的感受了，如果可能的话，他不希望林染也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有那么一瞬间，6鸣庭有点希望眼前这些东西不过是一场子虚乌有的乌龙事件，不过是自己想多了。

  6鸣庭刚回到家，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林染过来询问的信息。“你今晚晚修去哪儿了？”

  6鸣庭飞快地秒回道：“健身房。”

  很快的，林染就打了电话过来。“今天不是你上课的日子啊？”刚说完之后，林染就很快明白过来，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是不是你昨天为了听我开讲座和别人换课了啊？”

  6鸣庭反问道：“不然呢？”

  似乎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电梯里生在两人身上的事情，林染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有些不知所措，好口才忽然就没了，他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那个，你今天的单词背会了吗？给你留的数学题做了吗？”

  “……”沉默已经透露了6鸣庭的答案，但是他很快就对林染保证道：“我等会儿就做。睡觉前一定做完。”

  林染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又叮嘱道：“不会的话，明天一定要来问我啊。”事实上林染说完之后，也有点后悔了，自己说的话太苦口婆心了，这一点都不酷。

  6鸣庭的唇角悄悄勾起，答应道：“知道了，林老师。”

  林老师？林染忽然被这句调侃惹恼了，他也不太明白，似乎不管6鸣庭说什么，都能特别容易让他生气。

  他没好气地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像其他老师那样特别烦啊？老是逼你背课文，写作业，让你做不喜欢的事？”

  6鸣庭立刻摇头否认道：“没有。”他说完可能觉得一句“没有”太简单了，显得态度不够诚恳，又强调补充了句：“我喜欢。”

  “真的吗？”林染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你喜欢什么？”

  “真的。我特别喜欢——”6鸣庭磕磕绊绊地继续说道：“写作业，学习。”

  林染被他逗笑了，好半天才止住笑，嘟嘟囔囔地嘀咕道：“我怎么感觉我和你家长似的？你不会像我们班的那些同学一样，表面上装得很听话，实际在背后说家长的坏话吧？”

  6鸣庭没有说话，但是用鼻音出的一声轻轻地“切”已经足够说明了自己对他的疑问不屑一顾的态度。

  “也对，你没那么幼稚。”林染想了想，忽然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6鸣庭，你知道吗？我今天又帮你整理了一个关于化学的复习记，整理了整整一个晚上呢，我怕你学不懂，把初中化学知识点都涵盖进去了。”

  “……”林染的话让6鸣庭忽然怔住了，他的喉结滑动，却又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事实上6鸣庭很想说句谢谢，但是又觉得谢谢两个字的分量太轻，此刻的他很想透过电话线能穿越过去，摸摸他质柔软的头。

  还好林染没有介意他没有说话，又冷场了，而是又接着问道：“所以，你下一次月考能留下来吧？能进步两百名吧？不会让我在老黄面前丢脸吧？”

  6鸣庭这一次很快开口回应了，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绝对不会。”

  林染笑了，他要的效果达到了，正要心满意足地说晚安挂电话，6鸣庭忽然问道：“林老师，我明天晚上能不能请个假？”

  “为什么？”林染不解地问道，“你刚才还答应我要好好学习的呢？所以要立马打脸吗？”

  6鸣庭迟疑了一下，含糊地说道：“我明天晚上有事。”

  林染觉得6鸣庭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只好问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然而这一次，不管林染怎么问，6鸣庭却一句话也不说，这让林染一度很生气，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孺子不可教也。林染一点也不想理他了。

  哪怕第二天林染又被投喂了他非常喜欢的茴香馅儿水饺，他也没有给6鸣庭一个好脸色。甚至6鸣庭在课间问了他不会做的题时，他也是全程冷着脸，没说什么话，而是直接在草稿纸上写了解题的步骤。

  这种持续冷战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他现6鸣庭那个顶着红玫瑰的头像，他的朋友圈多了一个个性签名——“我是真的自内心地热爱学习。”

  林染看到之后，忽然在眼前出现了这样的一副画面：一只放纵不羁爱自由的野狼，不是奔驰在茫茫的草原上，而是一本正经地坐在地上，等着主人的命令开始起立，甚至抬起前脚开始画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