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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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离的扫帚都快扫到贺媒婆的裙子上了，她气得用红帕子掸了掸裙摆，慌忙走了出去。她说了二十几年的媒，还没受过这种气。

  一出院门，贺媒婆本能地想敞开嗓门骂娘，念头一转，黑脸立即喜笑颜开，大红帕子甩得老高，在风中飞舞。

  夏氏关上院门，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夏离，说道，“媒婆的嘴，猴子的腿，快着呢。何苦去得罪她？”

  夏离嘟嘴道，“反正我也不想在这里找婆家，得罪也就得罪了。”

  院外的一个男声飘了进来，“贺婶子，是谁托你去夏氏家说媒的？怎么样，说成了吗？”

  贺媒婆笑道，“是李大让。”

  一个女人的声音，“那李大让好吃懒做不说，还坏心肠地把离丫头推进河里差点淹死。肯定成不了，夏家那几个儿子也不会答应。”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可不一定，听说李大让的三舅当上了县衙的捕快，还说以后会把李大让弄进去做事哩。夏家的几个小子再横，如今也不敢惹李大让了……贺嫂子，夏氏答应了吗？”

  贺媒婆的大嗓门，“呵呵，天大的大好事，是个聪明人就不会拒……”

  贺媒婆的话声和笑声越来越远，另几个议论声也随之飘远。

  那个死媒婆一语双关，模棱两可，是在混淆事非故意抹黑夏氏的名声了。

  夏氏和夏离气得要命，也不好出去争辩。人家又没有明说夏氏答应了亲事。

  若按夏离原来的性子，肯定会冲出去修理那个坏婆子。但寡妇门前事非多，她不能再给夏氏招来不必要的流言非语。

  母女两个刚生了一阵闷气，院门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小杨氏来了，大着嗓门吼道，“大姑，离丫头，开门。”

  声音非常冲。

  夏氏母女对视一眼，小杨氏此时过来，八成是听到了闲话来家里闹了。

  夏离让夏氏等等开门，她怕当当急了蹿来前院咬人，跑去后院把当当拴了起来。

  夏氏看夏离来了前院，才去把门打开，小杨氏一下冲了进来，差点把夏氏冲倒在地。

  第三十章大闹

  小杨氏一冲进来就指着夏氏大骂道，“你的心肠怎么就那么硬啊，你缺德坏良心啊，你不要脸啊，宁可便宜外面的野男人，为什么就不帮帮自家的兄弟侄子啊……怪不得连婆家人都不要你，就是看出你是只要野男人的骚狐狸……”

  今天轮到李氏母女下地，小杨氏拿着夏老太给的三文钱去石板村买豆腐，正好听见几个村妇的议论，说夏氏已经答应李大让的求亲。

  这怎么行！

  夏氏若嫁给了李大让，那她家的院子和井，还有那天刚到手的五两银子就属于别人家的了，夏氏的好处以后自家就占不到了。夏氏是夏家嫁出去的闺女，又没有婆家和儿子，那她家的好处就只能是娘家占……小杨氏越想越气，自觉万分委屈和不甘，冲到这里来骂人。

  她边骂边去拉扯夏氏，夏氏气得直哭，根本说不出话来。

  夏离气坏了，跑过去先是在小杨氏后背上使劲一掐，胳膊肘一拐，又一脚踢在她的小腿上，小杨氏痛得一下倒在了地上。

  这可不得了，小杨氏坐在地上哭嚎声更大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快来看哪，夏氏纵着闺女打长辈了……还没进野男人的门，就开始不认娘家人了……我死了算了，呜呜呜……你这个不要脸的倡妇，纵着闺女打舅娘啊……”

  夏离气得又想上去揍她，就看见一群人冲了进来。

  夏氏也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我知道你一直想把儿子塞进门霸占我家的产业，可你也不能这样污我的名声啊……我帮补了娘家那么多银子，只留下这么个小院给我们孤儿寡妇安身立命，你却还要想着法的谋过去……我一个寡妇，被你这么污名声，还有什么脸面活着，我们娘们这就去死，如了你的意……”

  说着，就起身拉着夏离一起往井边冲去。

  郝大娘等几个妇人赶紧过来阻止夏氏和夏离，郝大娘的婆婆郝老太骂小杨氏道，“我说铁子媳妇，你嘴上就积点德吧，兰娘帮衬娘家也够多的了，你家如今那么好过都是她帮的。她们孤儿寡妇不容易，只剩这么个小院你还要惦记，心太狼了，也不怕遭报应……”

  小杨氏还嘴硬道，“你们别被她们两个哄了去，夏兰娘就要嫁给李大让了，她没有良心呀，那李大让差点把离丫头淹死，她却宁可便宜李大让也不拉把拉把兄弟侄子。还有啊，她纵着离丫头把我打倒在地……”

  黄寡妇也来了，她啐道，“你哄鬼吧，离丫头这么弱的小身子骨还能把你打倒……”

  夏离被人前后夹击地揉搓着，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她真想过去扯烂小杨氏的嘴，再啪啪打肿她的头，现在却只能用袖子捂着脸装哭，把戏做足。她绝对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去打做为长辈的小杨氏。

  只听一声大喝，“闭上你的臭嘴，不许再骂我妹子和离丫头！”

  是夏柱，夏二虎跑去肉摊叫的他。

  小杨氏见夏柱的眼珠子瞪得快掉了出来，就有些害怕了，撒泼的声音不由小了几分。

  这时，夏老太听到风声也跑了过来，喝道，“这是咋了，谁的嘴那么臭，污我家兰娘要改嫁……”

  小杨氏见夏老太来了，底气又足了几分，大声哭道，“婆婆，大姑真的要嫁给李大让了，刚刚贺媒婆来说的媒，别人都说大姑答应了。我来问大姑，她就让离丫头打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