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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环顾四周,难免露出失望之色。
袁琦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您瞧,奴婢怎么说来着。”
朱瞻基没有搭腔,掉头就走。
“殿下?殿下!”袁琦小跑着追了上去。
“不准跟来!”朱瞻基没有回头,冷沉着面色,大步流星地出了草舍。
广场上,奇花、烟火、火炮燃放不断,杂耍艺人倒立的倒立,钻火圈的钻火圈,还有表演蹬长竿的。
宫女、宦官们都围拢着看,欢呼声不断。
“啊,好厉害,你瞧!真漂亮!好!看,快看那边!”
游一帆穿过人群,不知在寻找什么。
阿虎小心追着他,结果被一个小宦官一撞,把人给跟丢了,他恼火地一拍那小宦官的脑袋。
“长不长眼,往哪儿撞啊!”
再一看,游一帆已不见人影。
游一帆一路走遍了能找的地方,逡巡过一张又一张宫女的面孔,唯独不见某个人影。
他匆匆走过了石桥,突然停住脚步。
石桥下,是潺潺的流水声。
姚子矜正坐在桥下的石头上,朱瞻基养的猫就窝在她身边。
她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描绘灯笼上的图案。
游一帆望着月下的人,心突然颤动了一下,一时站在原地没有动,就在他要上前时,已有人抢先一步。
姚子矜画到一半儿,笔突然被人凌空抽走。
她微微一怔,朱瞻基已接了她的画笔,坐在她身边,将灯笼上的猫画完。
游一帆原本握在手中的山茶花簪,竟因用力过度,生生折断,他转身便走。
朱瞻基点燃了灯笼,放在一侧,伸出手想要去摸那只猫,谁料它一下子窜到姚子矜怀里,就是不让朱瞻基碰。
朱瞻基失笑:“砚台好像很喜欢你。”
子矜很温柔地抚摸猫咪的毛,猫儿出惬意的叫声,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
朱瞻基又想去摸,猫一下子竖起毛,眨眼间跑得不见踪影。
朱瞻基若有所思地垂眼,失落道:“我养过这么多爱宠,唯独待它最好。亲自给它梳毛,喂食,带它散步,可它对我却最冷淡,不,是一日比一日更冷淡。”
子衿鲜少见他这般颓丧模样,就像是讨不到糖果子吃的稚童。
思及此,她失笑道:“殿下的爱宠众多,想必也不稀罕一只狸奴的亲近了。”
朱瞻基动了动长睫,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有细碎的光闪动。
清泠泠的月光将他冷白的肤色衬得几近透明。
他略略沉吟,忍不住辩驳:“你又不是砚台,怎会知道它想什么,依我看,它就是没良心。”
姚子矜笑笑,低头自顾自地整理笔墨。
“我就是知道。”
朱瞻基望着她:“凭何得知?”
姚子矜突然抬起头,笑着说:“殿下知道吗,砚台是一只狸奴,而我也叫阿狸呢。”
朱瞻基忍不住笑:“听闻民间为了让孩子平安长大,都会起贱名,这个名字倒是有趣。”
姚子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突然拎着灯笼站起身。
“殿下,我得回去了。”
朱瞻基垂眼看着灯笼上的狸奴,似乎想了很久,才忍不住向子衿说:“我要离京了!”
姚子矜猛然回过头来。
男人起身,对子衿扬起一个笑:“自大明迁都北京,为南粮北调,开会通河,可建起的土坝年年遭水毁,岁修负担过重,此次皇爷爷命我去视察河工,监修河道,不知何时才会回京。你,同我一道去!”
子衿唇瓣轻抿,向他行个礼:“殿下,我在这儿,等您归来。”
月下,朱瞻基长久地凝视着她,似要将她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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